【冬吴相对论】第120期:学历的迷失

    片花一:诺贝尔奖得主人均比例世界第一的瑞士,教育理念有何独特之处?瑞士的酒店业为何发达?大学教育能培养优秀的酒店业人才吗?高学历为什么不等于高能力?个人真正的竞争力为什么不能靠所谓的硬指标来衡量?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学历的迷失》

    片花二:如何学习书本中没有的隐性知识?为什么说隐性知识是对周围人或事物尊重和沟通的能力?隐性知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做人如果影响到做事?人为什么要有同情心?什么是真正的教育?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学历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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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吴相对论第120讲——本期主题:学历的迷失

    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0-01-10 18:30-19:00

    主 讲 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来到《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较早之前我们谈到一个话题,讲到瑞士的内陆模式,这么一个面积比较小、人口比较少,跟成都市比,人口只有成都市的一半,这么样一个国家,它的如此璀璨的文明的结果,还有人均全球最高的诺贝尔获得者,还有这么强大的瑞士军刀产业、精密机床、制药业、金融业等等,原来都跟它的教育有关,而它的教育居然并不是最重视所谓的学历教育,我觉得这给我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片花:诺贝尔奖得主人均比例世界第一的瑞士,教育理念有何独特之处?瑞士的酒店业为何发达?大学教育能培养优秀的酒店业人才吗?高学历为什么不等于高能力?个人真正的竞争力为什么不能靠所谓的硬指标来衡量?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学历的迷失。

    梁冬:你觉得瑞士还给我们带来别的什么样的启发呢?

    吴伯凡:瑞士是教育立国,而且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教育理念,一种知识理念来支撑它的教育,从而这种非常有效的教育支撑了它整个国家的经济,各行各业里都是以这种独特的教育作为支撑的,它的旅游业非常发达,酒店、服务业也是非常厉害的。我们中国很多的大城市里头有各种各样的酒店,你很少见到我们中国本土的品牌,照说酒店业又不是一个高科技、技术含量有多高的一个东西。

    梁冬:对,因为其实在酒店这个事情里面它是很微妙的,它创造了一种既像家又不是家的这样一种氛围,它要拿捏那种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人和空间之间的关系,对吧?你还去不同的地方,当你看到同样一个品牌的时候,你产生了一种虚幻的感觉,好像你去到不同的地方,但是因为同样一个酒店品牌,你又产生熟悉感,这个其实真的是很难拿捏的,它无法完全用语言来描述,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些酒店做到了类似的东西,比如说像利兹卡×顿这样的一个酒店。你这次在这个酒店睡的枕头,下一次你去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它都会记住你,有些喜欢高枕头,有些喜欢矮枕头,有的喜欢软一点的,有的喜欢硬一点的等等,那么它是如何做到的呢?其实它把我们刚才讲到的瑞士的一个人的隐性知识变成了一个组织的隐性知识,如果一个组织有能力把它变成这个组织的隐性知识,这个组织就有某种超越一般酒店的能力。如果一个国家有这样的一种能力把隐性知识转换为整个国家的能力的时候,那么这个国家就有了超越其他国家的能力。

    吴伯凡:我们好多人不知道酒店业的运作模式,它都是酒店管理公司加业主这样一个模式,这个酒店一定是有一个业主的,什么富力君悦酒店,它的业主是谁。

    梁冬:富力。

    吴伯凡:它的管理酒店这个公司是另一家,它跟瑞士的这种模式是非常相似的,它就是一个品牌输出、品牌管理加一定的技术,它不会去建酒店的,它都是在世界各地输出它的品牌、输出它的管理经验、输出它的专业技能,是这样一种模式。我们过去老说尽管我们的GDP增长非常快,但是我们的品牌的竞争力在国际上不强,原因是因为我们发展时间太短,我们的科技含量不够,我们专业人士不够,所以我们就培养很多很多的博士,我们中国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授予博士学位最多的国家了。

    梁冬:很多政府官员也成为了博士。

    吴伯凡:对,这实际上是对知识最大的一个误解,仅仅是误解无所谓,学术争论你说知识是这样、我说知识是那样,这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这种观念一旦进入到经济领域,它对经济发展的那个障碍是非常大的。

    梁冬:此话怎讲?

    吴伯凡:我们刚才不看到了吗,一个酒店办得好不好,其实也不在乎它盖不盖房子,也不在乎那个里头有多少高科技的含量,而在于产品设计、服务设计、客户体验设计以及整体的服务能力,整体的运营管理能力有没有一种非常隐性的知识,这种知识不是在大学里头能够教给你的,而是在长期的实践过程当中,甚至有点像师傅和徒弟之间那种言传身教、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样出来的那些知识,这个是我们中国现在教育里头最缺乏的一个东西。

    梁冬:而我们现在很多的父母在教育小孩子的时候,一再地把他弄去学奥数,一再地让他们成绩好,认为所有的东西一定要高考,我后来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误区。你还记得吗?前两天我们一起去参加一个电视节目的录制,见到一个叫丁某某的人,他做钢铁行业的。你说他有多么高的文化水平,也不见得,他自己也认为他不算是学习好的人,他还嘲笑那些学习好的人后来都做了电视节目主持人,或者是商业评论员写序、看序的人,是吧?但是为什么他能够赚到钱呢?我觉得他身上有某种特点,这种特点就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没有受到太多的主流教育的影响,所以他发展出一种天生的对财富、对行业的敏感度,他是在做的过程当中去感知的。

    吴伯凡:他是沉潜到一个过程里头,在那细心地感受产品,感受金钱,去感受机会,这些知识他在书本上学不来,书上也写不出来,这叫隐性知识,所谓的隐性知识就是不可编码,不可用语言、不可用符号把它变成一个显性的表达,可以直接传授的这种知识。比如说像定理似的东西,在学校里头都是可以马上告诉你“三角形内角之和等于180度”是这样一些知识,告诉你就告诉你了,你就会了,这种会和你如何把一块表能做到美轮美奂、精美绝伦又准确,它外型这种设计……

    梁冬:甚至让这个金属都产生了像有灵魂一样的东西,那么一个境界,是吧?

    吴伯凡:能做成精,把这个活能做成精的那种感觉,这些东西是你学不来的。你说的这个丁先生,我观察到他身上有一种我们都没有的东西。

    梁冬:什么东西?

    吴伯凡:就是他对机会的敏感,他撤退的时候都赶的时间非常好,在股市上这样,不在于你会买,而在于你会抛。

    梁冬:也没有人教他,他就是自己在做的过程当中去感触的。

    吴伯凡:他就是那种胜利大逃亡的那种能力和感觉都非常好,我相信这是他长期在他那个行当里磨炼出来的。我们在大学里头老师是没法教的,这些东西他根本就没经历过,他不会教给你,书本上不可能写,但是我们现在大量的教育资源都用在这个上头,每年扩招多少、扩招多少。前两天我看2009年的回顾,一张年度照片吓我一跳,那个照片上花花绿绿,我说这是什么?仔细一看就是一把一把的小雨伞组成的很大的一个画面,下面介绍是在杭州某一次招聘会上,下着大雨,学生在雨中等着招聘会开门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壮观的场面,现在那种就业难啊,对失业的恐惧,对大学生像幽灵一样的缠着他们。一个月前我在北京电视台做一个节目的时候,当时我说我们做一个调查,在座的这些学生你们为将来找不到工作而担心的人举手,几乎所有人都举手,有一个学生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开始睡不着觉,”他现在在读大学二年级,二年级的时候就为自己找不到工作而睡不着觉,问题是什么呢?我们曾经在节目里头也讲到过。

    梁冬:还有另外一边,就是用人的那边疯狂地在找人。

    吴伯凡:他们天天在着急,怎么招不找人,大量的简历一看就知道不行。还有就是我们现在大学本科基本上是高中化了,现在你读一个本科跟高中毕业差不多的,没有任何竞争力,所以大家就去读研究生。

    梁冬:连我都要去读EMBA,很丢脸。

    吴伯凡:读了硕士以后,硕士太多了,过去我做简历的时候还写个“硕士”,我现在发现就不能提这个事了。

    梁冬:你不提人家还以为你是博士呢。

    吴伯凡:吴硕士如何如何。现在不拿个博士学位好像是没法混的事情,实际说很多人在这种语境下就去念博士,其实很多的博士都是学历教育的牺牲品,真的是,如果没有那一张文凭,他们是一个废人,这样的博士我见过很多,让他写个简历都写不清楚的,有这样的博士,你见过吗?

    梁冬:(笑)我见的不多,这个没法说。但是我觉得您这样说是特别有道理的,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全民族的去忽视、鄙视那些有一技之长、有能力、对生活有感知力,但是没有太高的学历的那种人,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

    吴伯凡:我觉得这是瑞士文化当中一个非常可贵的东西,这一点我们却不知从哪学来了一套这种价值观?就崇尚学历的这种价值观。

    梁冬:我觉得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我分析是因为学历这种事情,它很容易变成一个标准化的检测手段,比如说单位里面要刷5个人下来,说这个人有博士学位你没有,你没有,就把你刷下来了。

    吴伯凡:这个是硬指标。

    梁冬:但是你说有些能力没有办法量化,所以我认为这实际上是一种很错误的可测量的、可管理的心法下面的一种产物。

    吴伯凡:我们曾经讲到过《绩效管理的悖论》里头也提到过这个问题,就是很多所谓的硬指标其实都是软得不行的一些指标,有些软指标实际上是最硬的。我们的有些知识--隐性的、软性的知识,是能够构成我们个人真正的竞争力,一个国家如果拥有了这种能力的话,它的竞争力也许就会非常强;而片面的追求硬指标的速成的发展模式,拼命用非常直接、非常简单的方式,一年扩招多少,全国有大学学历多少、博士学位的多少,用这样的方式实际上除了有时候能骗我们自己以外,我们根本不可能能增加我们国家的竞争力。

    梁冬:重要在于我们并不是一个国家的管理者,我们也无权去设定一个所谓的教育制度,差别在于哪里?差别在于我们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大部分的人如果自己不是子女就是子女的父母,我们面对这样一个情况,应该有什么样做法可以更好的自我保全呢?稍事休息一下,马上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

    片花:如何学习书本中没有的隐性知识?为什么说隐性知识是对周围人或事物尊重和沟通的能力?隐性知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做人如果影响到做事?人为什么要有同情心?什么是真正的教育?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学历的迷失。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跟吴伯凡讨论了一个问题,就是说我们的教育里面开始慢慢慢慢忽略了那些隐性知识,由于我们又不是做教育政策制定者的,所以更重要的、更干货、更有用的,用广东话说就是有什么好处先,讲的是我们如果是父母,或者我们是子女,我们应该如何培养我们自己的隐性知识?培养哪一些的隐性知识为自己的安身立命留下一条后路?

    吴伯凡:前几天我一个亲戚跟我打电话,说他的儿子很想当电视节目主持人,他的理想就是要考上中国传媒大学,专门去学主持人。

    梁冬:这个问题应该问我。

    吴伯凡:对。我说赶紧告诉你儿子,我认识的主持人没有一个是学主持的,梁冬不是,凤凰卫视那些人--窦文涛不是学主持的。

    梁冬:对,闾丘露薇不是。

    吴伯凡:曾子墨不是,吴小莉不是,都不是学那个东西的。为什么后来又成了很著名的主持人?我觉得这里头可能就是隐性知识,就是在你长期做这个事情之前,某些你意识不到的那些修炼让你获得了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某些知识和能力,最后有一个机会来了,那你就上去了,你就成了一个著名的主持人。

    梁冬:如果你有这种内修的能力的话,就算你没有成为一个主持人,其实你做很多行业、很多工作,你也会如鱼得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曾经就这个问题跟这些前辈--文涛、小莉沟通交流,他们跟我分享的就是其实要成为一个好的主持人,第一个是要学会倾听,就是积极的沉默,你会发现别人的问题;第二,提出问题,在恰当的时候向恰当的人提出了恰当的问题,当你有这两个能力的时候,基本上你已经可以成为最好的主持人了。至于说你普通话标不标准,表达是不是流利准确,那是后来可以慢慢训练的,就算不是最标准,咱们听众朋友也是能够包容的。

    吴伯凡:对,我下半句就是“我认识的小主持人全都是学主持人专业的”。

    梁冬:您这个打击面实在过宽,咱们就此打住,老吴,咱们出来混的只求一个快乐,不求打击别人,也不求别人打击我们,但是重点是……

    吴伯凡:我的意思就是说,老师能够教给你的、你的文凭能够证明你的那些东西往往是不管用的。

    梁冬:对,而管用的总是那些没有办法说清楚的东西。比如说我们以前曾经在节目里面讲过《弟子规》这个事情,一个人他出来安身立命如果什么能力都没有,既不会弹钢琴,又不会拉小提琴,外语又不行。

    吴伯凡:那叫技能。

    梁冬:那些技能都没有,为什么有些人还是混得不错呢?而且是人生总能逢凶化吉呢?我观察了一下,如果一个人能做到基本的以下两点,他基本上可以还不错。第一,有很好的礼;第二,有很好的同情心,就是仁。如果他能够有礼的话,无论是对谁--对客户也好、对老板也好,人家叫你,你高声地答应,然后主动地跟别人打招呼,然后逢年过节有一些这样的思念表达。

    吴伯凡:其实这些事情都好像是很简单的,逢年过节发个短信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但是总是有很多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礼貌,但真正的“礼”是什么?“礼”就是有一种仪式、有一种规范,在这种仪式和规范下头,非常有条理、非常专注、非常虔诚地去做你眼前的这件事情。

    梁冬:对,曾经有一个老师给我讲过,他说“礼”就是尊重的艺术,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太精当了。你如果懂得如何尊重天,有艺术性的尊重天,你就会有天的保佑;你有艺术性的尊重领导,你就有领导的加持;你有艺术性的对待客户,客户就会交口称赞;你艺术性的尊重自己的灵魂,那么你的灵魂这一辈子就会和你很好的相处。

    吴伯凡:其实也是一种善待人、善待物的一种艺术。

    梁冬:对。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的“仁”,“仁”用辜鸿铭的话来说叫同情心,如果你能够感知别人的感受,甚至有些时候更高级一下,比如说你是一个钢琴家,你能感知音乐、感知键盘,甚至你是个厨子,你能感知这一把刀和这一条鱼之间的关系,或者蔬菜之间的关系,那么你的同情感外化出来的话,你就会无往不通,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学习、不可以感受到的。

    吴伯凡:就是“体人”,就是感悟,用身体去感受,人本身就有敏感性。有一个词叫“麻木不仁”,就是麻木不敏感,“仁”说到底就是一种敏感、一种同情、一种感同身受,一种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的能力。

    梁冬:对,如果用佛家的话来说叫“觉者”,就是你能感觉到他。你知道徐文兵怎么去描述那些真正有觉者能力的人吗?他说有一种人对外界很敏感,一只小鸟在他的手上停着,他可以感受到这个小鸟要起飞的时候脚对他一蹬,他说如果能感受到那个蹬力的话,你会把自己的手稍微陷一下,这个鸟就踩不到你的手,它就飞不起来。所以在中国古代真正的觉者,一只鸟停在你的手背上,它飞不起来,很精当吧?这样的描述?

    吴伯凡:那是武功很高的人。

    梁冬:那就是觉,他能够非常清楚地觉知这个小鸟的脚轻轻一点的发力,就要踩到你的肌肤上要往上飞的那样一点点动力,他如果能够在那一秒钟立刻觉察到的话,他都能够与之回应把手稍微陷一下。

    吴伯凡:还不是一秒,零点零几秒。

    梁冬:对,这个东西就叫觉者。

    吴伯凡:我们说张炳贵一手拿那个糖,就能够知道是几斤几两,这个也是一种觉,一种敏感。我们的隐性知识里头的的确确就是一种对人或者物的敏感,不管它是人还是物有一种尊重、一种体贴,一种跟他沟通、融合的能力。瑞士那些从15岁做到65岁的钟表匠,在他少年时候就对那种机械、对头发几十分之一那么细的器件的敏感能力,这其实也是一种觉,一种敏感,这种能力是不能够写在书本上的。

    梁冬:写出来你也无法真正的了解,你只能感知的。

    吴伯凡:对。

    梁冬:就算说给你听,最终你还得靠自己去感受,去悟。

    吴伯凡:他不能够把他的知识就几句话教给你了,他儿子15岁,他65岁了,他把这点秘诀告诉他,是告不会的,他儿子照样还得从15岁开始学,一直学几十年他掌握了,顶多他比别人稍微快一点。所以这种隐性知识最大的特点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它是需要时间的。而我们很多的显性知识它是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的,告诉你3+2=5,是吧?很快就明白了,但是我们大量的知识都不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能够管用的时候非常地少。刚才说到“礼”和“仁”,这实际上是我们作为一个隐性知识里头最重要的两点,而我们现在的这种教育里头最缺乏的可能就是这两点。

    梁冬:对,如果再加上一点的话,那更是无往而不利,都不要说仁义礼智信,顶多再加一项“信”,你能够言必行、行必果,每一次少承诺、多兑现,那你已经无往不利,就是在朋友圈子里面也好、在工作上面也好都是如此。刚才讲到这个地方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前两天某女中年跟我们讲到了她自己婚姻里面的问题,说自己的老公现在发达了以后,就把自己当人看了,要天天想着往外跑,我就反问她一个问题:你是否也在丧失一些东西?她说我在丧失什么?我说你有没有丧失一种对生活的感知的能力,你是否开始感知到你先生的变化,他要求的变化。20年前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有这样的一个要求,你满足他了,你们俩结婚了;20年之后你还用老一套方法,你老公都与时俱进了,他都面临着每天事业上的变化,你凭什么可以不用进步?你就可以保住这段婚姻?其实想想反身求己,很多人一开始有婚姻问题的时候……

    吴伯凡:她要是做企业的话,20年前的客户跟现在的客户需求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可能还满腹怨言,我给他做早餐了,我给他怎么怎么,这叫显性需求,你不知道他内心隐性需求是什么。

    梁冬:对,你老公已经不是那个人了嘛,逝者如斯乎。

    吴伯凡:再说知道了你也没有那些隐性知识,你怎么能让他感觉到那种体贴入微的、出神入化的、润物细无声的那样一种关爱,那你就是一种隐性知识了。

    梁冬:对,所以不要去抱怨自己老公的问题,你首先要看一下你是否还有那样一种仁,你有那种觉知力,你是否还有那样的一种礼。现在很多人都把自己的老公当做合伙人,然后我们一起奋斗,好像公司一样,我们50%、50%股权,我应该怎么怎么样。但是她没有看到其实有一些变化,如果你有这样心法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抱怨老公呢?当然了这个话说起来之后,又涉及到很多很复杂的问题了,因为它不仅仅是太太的问题,做先生的也有对仁的缺失、对礼的缺失、对信的缺失等等。

    吴伯凡:我们现在父母的教育观念本身就错了,我们曾经说过他把教育性的投资当成是教育,这个是很不一样的。他是怎么衡量他关心孩子的吗?就是我用三万块钱给你报了这样一个班,我用五万块钱给你报了那样一个班,你稍微大一点我又花几十万把你送到英国去读书,用这样一些可以用财务报表统计的数字来表示自己是如何关心他的教育的,但真正的教育是什么?真正的教育是要教他如何成为一个人,就像刚才你说的是一个合理成仁的过程,懂得真正有礼就是一种尊重万物、尊重他人、尊重眼前的一切和周围的人和事保持深切沟通和互动的能力,这种能力和超乎任何一种专业技能的。如果他没学过,他如果有“礼”和“仁”这两个素质,他很快就会学会,他学的速度要比别人快得多。

    梁冬:对。

    吴伯凡: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你学一些皮毛的,一些书本上的显性知识的话,他不可能成多大的器,这就是说我知道的一些小主持人,实际上他是不懂得最根本的这两点,所以他永远成就不大。

    梁冬: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启发。我们今天的话题本来是从瑞士为什么会成为瑞士聊起,开始的时候讲到是一个内陆经济模式,后来层层剥茧,我们发现原来支撑整个瑞士有那么强大的各种工业、金融业的背后是它的教育,而它的教育又恰恰不是那么看重学历,看重的是学历以外的隐性知识的培养,它不仅仅变成了对个人的教育,它变成整个国家文化一部分的时候,这个国家的竞争力在屹立于全球民族之林里面的竞争力就很强大了,于是给我们了一个启发,一个国家是这个样子,对于个人来说又何不是这样呢?我们如何无时无刻的不去想、去修炼我们的小孩子,然后呢同时我们作为成年人,如何以身作则,自己和他们一起去学生成长。不要说别的,也不要光是要求小孩子,我们做父母的、我们做长辈的,你是不是真正地能做到你对他的要求?不要说技能的问题,而是你能做到感知生命,你能够学会尊重艺术,能够做到言必行、行必果,少承诺、多兑现,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我觉得人就会成功,城市经济会成功,国家就会成功,就会有长久的竞争力和长久的生命力。

    吴伯凡:我们现在说要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要从“中国价格”转向“中国价值”,这个“价值”是什么?我觉得就是像瑞士这种基于它的文化心理的这样一些素质融入到它的产品和服务里头,这才是价值。而我们中国产品的低价格实际上是因为我们没有注入这种价值,或者说我们也没有这种价值可注入。所以追根溯源,中国现在国家竞争力的提高是教育质量的提高,而教育质量的提高可以归结到教育理念、价值观的转变,如果不完成这种转变的话,其他的可能都无从说起。

    梁冬:对。在节目结束之前,再和大家分享一个很有趣的汉字,就是教育的“教”字,它的左边是一个“孝”,右边是一个“文”,所有的教育都从“孝”开始,因为只有你真正的学会“孝”,你才会懂得“礼”,才会懂得“仁”,才会懂得“信”,这是整个民族发展的一个基础。以前我小的时候不是那么理解孔夫子的,慢慢慢慢的我真的觉得,之所以孔子是如此伟大、如此受到全世界人民推崇,有他的一个本质原因。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谢谢老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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