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135期:在简约中体验深邃
片花一:以生产微型计算机起家的苹果电脑公司,为什么会更名为苹果公司?在个人PC功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元的今天,功能单一的消费电子产品为什么反而风起云涌?达尔文的线性进化论和消费电子的发展趋势有何种联系?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在简约中体验深邃》
冬吴相对论片花二:拥有万能瑞士军刀的人,为什么还会购买单一功能的刀具?成本低廉、使用方便、走时精准的电子表为什么没能取代机械表?生活的逻辑为什么往往和技术的逻辑背道而驰?人们为什么会趋于追求功能、属性之上的体验属性?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在简约中体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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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吴相对论第135讲——本期主题:在简约中体验深邃
播出时间:2010-03-27 18:30-19:00
主讲:吴伯凡 主持:梁冬
参与整理:花火 小鱼儿 艾草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来到《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最近我收到一些来自投行的报告,说消费电子类的产品好像股价很受关注,所以你看最近一段时间苹果的股价超越了很多公司,成为历史上很重要的大公司。
吴伯凡:苹果它原来叫苹果电脑公司,后来它改名了。
梁冬:改叫什么名字?
吴伯凡:苹果公司。
梁冬:这中间的差异在哪里呢?
吴伯凡:它原来定位就是一个电脑,计算机的公司,现在它叫苹果公司,其实是定位一个消费电子。
片花:以生产微型计算机起家的苹果电脑公司,为什么会更名为苹果公司?在个人PC功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元的今天,功能单一的消费电子产品为什么反而风起云涌?达尔文的线性进化论和消费电子的发展趋势有何种联系?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在简约中体验深邃。
吴伯凡: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IT界的人都非常关注一个展会,叫COMDEX,就是计算机展,在美国拉斯维加斯。
梁冬:你说的COMDEX,我老听的是Condom。
吴伯凡:后来就没了,这么一个大展会怎么就没了。前年我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参加这个CES才知道,原来被这个取代了。
梁冬:为什么呢?
吴伯凡:它原来叫计算机展,现在叫消费电子展了。主角还是过去的那些计算机公司,但是它们主题变了。
梁冬:变成什么呢?
吴伯凡:消费电子变成了计算机公司关注的一个基本的主题。
梁冬:诶,这个话题我觉得似乎有点意思,但是我没听懂,什么叫做消费电子又成为了计算机公司关心的主题呢?
吴伯凡:比如说苹果公司,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微机——微型计算机,实际上是苹果开创的。苹果过去它就是个计算机公司,而且它是开创了一个时代,我们都知道1984年,苹果推出了Macintosh,这是一个图形界面的操作系统。
梁冬:当年好像奥运会期间苹果推出的那个Macintosh的广告很震撼。
吴伯凡:84年就是一个人拿着一个大铁锤就砸烂了一个大屏幕,这个大屏幕就是《一九八四》奥威尔的这部小说里头写的叫“电幕”,就是一个电子屏幕。这个小说他是在1948年的时候写的,他预见1984年的世界是人类将会被一种集权化的电子技术所控制。一方面这个电幕向你发布各种各样的宣传信息,控制你的头脑;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个监视器来监视你,每一个人家里头都装着这么一个电幕,它是一个无所不在的眼睛。
梁冬:那实际上是1948年的一部小说作为一个对未来的寓言了。
吴伯凡:一个恐怖性的寓言。
梁冬:然后在1984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什么事呢?
吴伯凡:就是苹果它推出了这个Macintosh,它是改变这种信息集权、信息垄断的一个操作系统。因为有了这个东西,个人就可以成为信息的生产者,他在信息上就拥有主权,而不是由一个中央控制室的一个信息发送的信息源,一点对多点不断地发送这种在他们看来是带有集权主义的信息,同时它又能够监控你,是这样一个很恐怖的图景。
梁冬:对,苹果在当年扮演了这样的一种颠覆者的角色。
吴伯凡:他就认为他的Macintosh是颠覆这种电幕的。
梁冬:刚才你讲到,在此之前苹果是一个电脑公司,它发明的微机,或者某种程度上参与发明的微机。
吴伯凡:对,苹果1、苹果2,我们所知道的就在PC里头一些革命性的标志,都是跟苹果有关的。
梁冬:OK,那么现在苹果由苹果电脑公司更名为苹果公司,它变成了一家消费电子产品公司,这个话题我们慢慢理解了。你看现在苹果真正受欢迎的前几年是iPod,然后是iPhone这类东西。
吴伯凡:现在又是iPad。
梁冬:对。
吴伯凡:它的很多产品不再让你想起它是一个电脑,而是各种各样的有特定用途的一个电子产品。
梁冬:比如说MP3,iPod。
吴伯凡:对。
梁冬:它实际上是把电脑的音乐、储存、播放这么一小块功能单拎了出来。
吴伯凡:对,就把它切分出来,是一个局部性的功能把它切分出来,成为一种消费品,它不承担一个计算机所承担的那种整体的计算功能,这就是苹果要做的事情。从这里头你都能看得出来,它是从一家计算机公司变成一家消费电子公司。
梁冬:等等,我觉得呢这是一个特别有趣的话题,在某个时段里面,我们很多人都曾经做过对未来家庭或者未来数字化生存的一种寓言,似乎每一个家庭有一个中央集成器,这个超级大电脑在家里面,又可以上网,又可以看电视,又可以控制冰箱,又可以听音乐,又可以看电影,又可以玩游戏,所有东西都好像在这样一个工作站上来完成的,他以前是有过这样的一种预测,对不对?
吴伯凡:它是相当集权化的设备,它能够完成人的所有的跟数字化生活有关的那些功能,这是当时的一个预见,数字化就是计算机化,就是计算机的功能越来越多样、越来越集成,变成了一个……
梁冬:甚至家里面的电灯、电话全都是靠它控制。
吴伯凡:对,现在还在讲三网合一,都是一个万流归宗的这样一个思维,所有的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会集成在一个产品上头。
梁冬: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了完全相反的一种潮流。
吴伯凡:过去是这种数字化瑞士军刀这种思维,瑞士军刀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把所有的功能集成在那个上头,你要干什么都可以。有一段时间我是很欣赏、很认同这样一种理念的,将来就是一个数字化瑞士军刀的时代。但是后来我在想,尽管瑞士军刀大家都知道,而且很多人都有瑞士军刀,为什么家里头,还个人在使用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刀子,它是单一功能的,裁纸刀、餐刀、菜刀等等,所有这些功能非常单一的,它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市场?
梁冬:对呀。
吴伯凡:在消费电子领域我们发现了这样一个现象,刚才已经说了苹果的iPod,还有iTouch,亚马逊推的Kindle,还有我们中国的汉王,都是一个功能相当的单一的不是一个什么都能干的,它只能干一件事情的,还有Wii, 2007年的世界三大创新之一是Wii,任天堂推出的一款游戏机。这个游戏机过去认为……
梁冬:家里有电脑……
吴伯凡:单纯的游戏机公司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因为随着计算机的计算功能越来越强大,你单纯的做一个游戏机,游戏的功能会被电脑收编了,那么你作为一个单独的生产游戏设备的一个公司你也有会消失,是这样一种预见。可是在07年任天堂推出这个Wii的时候一下子就狂卖。你发现没有,它这个游戏机它跟别的游戏机还不一样,在游戏机里头也是相当细分的,它是主打运动,它叫“V Sport”,主要是用来打网球、保龄球这么一个设备,跟电脑无论从外形还是说它的功能,它已经差得很远了,尽管说它的技术还是数字化的技术。不管是Wii还是电子书、还是iPod等等,我们都发现了这种反集权化的、反集成化的倾向。
梁冬:我觉得很有意思,其实那种集成化的道路现在还在有,还有很多的公司还在很努力的,比如说生产电视机的公司,恨不得让自己成为家里面的电脑终端,三网合一的终端,对不对,这个潮流也在有。而另一方面就是说,合与分的潮流似乎是在同时进行。
吴伯凡:一种逆流,一种潜藏的潜流,又是一股逆流,反集成化的这个现象我们注意到这个趋势非常强大,不是说是单个的现象。
梁冬:请允许我在这里插一点小小的道听途说的故事。前两天我有一个朋友,他跑去武当山见了一个道长,这个道长叫祝华英道长,据说这个人打坐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经络。就是往里看,看到了自己的经络。他说他看到的经络那个气的运动并不是单向的,是同时有一个气从上往下走的时候,在与之相对应的那个经络,还有从下往上走的一条气,这两股力是永远同时在相反的方向在走,这就形成了所谓的经络的互动效应。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比喻性,和我们刚才讲到,任何一个事情,在它一边集权的过程里面,它一定有另外一种分权的动力在。
吴伯凡:书法里头讲一个“欲左还右”,你运笔从左到右写的时候,好的书法它一定是能够感受到有一股从右到左的力。
梁冬:真的吗?
吴伯凡:那个竖,写一竖的时候,你一定要感觉到它不是单向的、从上到下的,而是说在这一竖里头,既看到从上到下的一股力,也同时能感觉到从下到上的一股力,这才是有张力的。好的书法你仔细地看,甚至一撇里头它有一股回的、收的那种力;一横里头,往左收的那种力,那个才是好的书法。
梁冬:对。
吴伯凡:这种逆流,我突然想起我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种理论,叫反达尔文的“线性进化理论”。什么叫“线性进化”呢?就是把生物界整个进化过程,描述为一个单向的、有序列的、线性的一个结构。比如说当你看到鸭嘴兽的时候,马上就会把鸭嘴兽放到这个进化序列里头,它是介于卵生动物和哺乳类动物之间的,它还没有进化完成的,是这样一种生物。问题就在于鸭嘴兽不再进化成哺乳动物了,它就是鸭嘴兽,所以后来就产生了一种反线性进化论的一种理论。因为线性进化论在本质上它是一种相当欧洲中心论的、相当集权主义的一种文化理念,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所有的文明形态一定是有从低级到高级的,那么欧洲是在最前头的,你哪个民族、哪种文化,你就在线性进化里头。
梁冬:属于在路上的,进化中的。
吴伯凡:尚未完成的。
梁冬:属于发展中。
吴伯凡:这样就是无形当中就反文化多元论,反价值多元论。
梁冬:对,它认为只有终点,或者说现在跑在最前面的,才代表着一种比较先进的一种结构。
吴伯凡:这种看似好像很有道理的东西,它里头都包含着一种……
梁冬:文化沙文主义。
吴伯凡:对,霸权主义和沙文主义的东西,在技术里头其实也是这样。
梁冬:到底在这个技术里面是怎么样的呢?我们稍事休息一下,马上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
片花:拥有万能瑞士军刀的人,为什么还会购买单一功能的刀具?成本低廉、使用方便、走时精准的电子表为什么没能取代机械表?生活的逻辑为什么往往和技术的逻辑背道而驰?人们为什么会趋于追求功能、属性之上的体验属性?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在简约中体验深邃。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话说刚才我们讨论到一个话题,说达尔文主义它其实代表了某种线性的思考,他的思考的方式是唯一的,所以暗指在西方已经它进化好的,或者进化到某一个高度阶段的文明,代表了最高形态的……。
吴伯凡:最高形态的,最优秀的。
梁冬:所有不是这个的都是进化中的,就有如前些年说,对上海人来说,所有人都是乡下人;对北京人来说,所有人都是外地人;对于广东人来说,所有人都是北方人,都是北佬。这个是某种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一种想法,这种想法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发展的某一种趋势其实不一样的,世界总是在互动过程当中的,有一种力在往前走的时候,一定与之对应的一种力在反方向行走。有如说,有一些家用电子产品在集权,全部集成在一个工作站上、一个电脑上,而与此同时,像iPod,像电子书,像Wii这样的游戏,它都在把以前我们看到的电脑里面的某种功能分化下来,这两个趋势可以说是并行不悖的。
吴伯凡:对,这就是反线性了,线性大家都是排在一条线上的。
梁冬:只有一个方向。
吴伯凡:现在是有多个点,它是在一个面上,你可以存在,但是你不能说你比我就更先进,用唯一的价值系统来衡量我是在你之下,我是比你更原始的、更落后的东西。
梁冬:对。
吴伯凡:在一个好像是纯粹技术领域里的这种消费电子,我们也看到了这样一种趋势。照过去说,书是一个纯粹文本形式的电子书,它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单独的设备呢?电脑不就可能看书吗?
梁冬:对呀。
吴伯凡:电脑不就可以听音乐吗?
梁冬:对呀,也可以玩游戏。
吴伯凡:什么都可以,一机在手……
梁冬:万机不用,呵呵。
吴伯凡:用不着日理万机,一机足矣。但是现在不是这样的,我仔细想了以后,我觉得瑞士军刀的这种思维模式,对IT界的这种影响是非常大的,现在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刀子,跟瑞士军刀完全不一样的思路,就是功能非常单一的思路,仔细一想其实也是合情合理。一个瑞士军刀好像是什么功能都有,但是越集成的东西,单一功能可能就会差,就不那么炉火纯青。就像一个人一样,万能的、多面手、万金油,他往往是没有核心能力的。而我们在某些时候,我们生活它就是生活,它不是按技术发明的那个逻辑在安排的,我们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个单一的东西。所以我就注意到在这个IT、在消费电子之外也有这样的现象。比如说手表,这也是瑞士人的强项,我们曾经讲过,这种机械表……
梁冬: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存在了。
吴伯凡:不应该存在,电子表出来价格那么便宜。
梁冬:走得那么准。
吴伯凡:其实是比机械表要准的,现在很多人如果戴了电子手表再来戴机械表的话很麻烦。
梁冬:很需要再戴一块表就行了。再戴一块表……
吴伯凡:像这种你走路的时候,机械能就给储存起来,好像是很好的,但是你不戴的话,这个手表就停了,很麻烦,而且它的确没有电子表走得准,也没有电子表直观。电子表20:05分,就是数字写出来,这个呢还得看半天,我们中国人这方面还是比较厉害的。据说西方人这方面不如中国人,好多小孩到的十几岁,他还不能够把表盘的时间能够读出来,几点了?他只能告诉你长针指到的是9,短针指到的是5,他只能告诉你这一点。
梁冬:真的吗?
吴伯凡:对,我们中国人这方面好像是比较厉害的。我的意思是说,它的界面也不如电子表友好,但是为什么这种机械表,我看过一份报告,说它的销量逐年在增加,它的利润率很高,远高于这些电子表,电子石英表。过去机械表跟电子表之间的价格,差得还是比较小的,但是越差越大。而且有一个数据是相关的,据说一个人买手表的支出占他所有支出当中的份额,与他的生活水平是正相关的。
梁冬:哦,此话怎讲?
吴伯凡:如果你没有手表这个消费。
梁冬:会很狼狈不堪。
吴伯凡:不是,证明你的生活水平还很低啦。
梁冬:你只能通过看手机来了解时间。
吴伯凡:它实际上是一种生活状态的改变,你能够戴机械表,证明你的生活水准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你是5000块钱的机械表还是5万块钱的机械表,这个数额是跟你整体的生活水平是相关的。
梁冬:你觉得它的逻辑是什么呢?
吴伯凡:我觉得生活的逻辑是体验,而技术的逻辑它就是一个结果,告诉你一个结果就行了。所以当你觉得没有必要戴手表,你看手机就够了的时候,这个实际上是一种比较粗糙的生活;你关注结果的生活往往是粗糙的生活,你关注过程、关注体验的生活,是一种比较高品质的生活。所以这个手表的销量在增加,而它的利润率在提高,手表就是一种传统媒体,手表也是一种媒体,它是一种信息工具,我们看它读到的就是关于时间的信息。但是这种与高科技的数码产品相比,它的技术是落后的,是一种低科技的,因为它几百年前就有了,但是它的价值反而比电子表的价值不知要高多少。
梁冬:你觉得这样一种现象它说明了什么呢?
吴伯凡:它说明了生活的逻辑跟技术的逻辑是不一样的。
梁冬:往往是很不一样的。
吴伯凡:甚至是背道而驰的。技术的逻辑有点像奥运精神,更高、更快、更强,就是一种破纪录,一种喜新厌旧,是这样一种逻辑。而生活的一些逻辑,也有喜新厌旧的成分,但有时候是有喜旧厌新的这样一个成分。有很多的奢侈品,它实际上是一种喜旧厌新的这样一个逻辑。
梁冬:有道理。就像年轻人都喜欢老婆以外的,到一定程度了以后,原来你发现,诶,还是回到老婆那儿比较好。当你开始觉得老婆还是老的好的时候,你进入了奢侈品的行业,你进入到高级人生的行业,这是境界比较高。
吴伯凡:比如说钢笔,有很多一次性的笔出来以后,曾经有一段时间,用钢笔的人就越来越少。但你现在发现,很多人开始用钢笔了,一支钢笔的价值很贵的。
梁冬:是吗?我最近也就买了两支英雄钢笔,其他的还没买过,万宝龙就蛮贵的嘛,万×龙对吧,万×龙就比较贵。
吴伯凡:对,如果大家有时间可以体验一下,用钢笔在比较好的纸上写东西的感觉,跟你用那种一次性的签字笔,感觉真的是很不一样的。我一个直接的感觉就是那种跟思维、跟这种写作,它甚至是一种催化剂。
梁冬:产生一种错觉,你感觉自己好像文思泉涌一样。
吴伯凡:我们说“饱蘸浓墨”的那种感觉,你用一次性的签字笔的时候就是个工具而已。有一次节目里头讲到书法对于商业的意义,书法它就是在工具的属性之外,它还有一种体验的属性,这就是书法。所以有的产品只是一个一般的字,甚至写得很不好的字,有的产品它是这个字,但是它已获得了某种独立的意义。 比如说在电脑上看一本书、看一本杂志和拿着一本纸质的杂志,那种翻阅的这种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就是人类的某些体验是非常顽固的,在你的生活处于一种非常局促的、非常紧迫的状态下,你关注的是结果,都一样,写出来不都是字么,如果你从结果来看,电子手表跟劳力士,如果讲时间功能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超乎功能之上的某种体验的东西它是很不一样的。而人类你要说这是一种不好的东西,多余的钱只能用来做多余的事。但是问题在于,人类的的确确在吃饱了以后,吃饱了撑的会要做很多事情。我们说这个人做事情都吃饱了撑的,说这个人有点不务实,专注这些虚的东西。但是你想想我们的现代人的生活有一个α系数,就是你食品的支出占你整个支出的份额越小的,生活水平就越高,这意味着什么?生活水平越高,就是更多的精力和财富都用在做那些吃饱了撑得那些事情上头,这样我们回过来,我们说得有点远了。为什么会出现电子书?为什么会出现Wii这样的游戏机?比如说你玩过Wii你就知道,它不是一种普通的游戏。过去玩游戏基本上是用脑和用手。
梁冬:用手指。
吴伯凡:主要是一个手指的运动,而Wii它把游戏的定义扩展了,变成一种全身的、身体的运动,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一种运动器材。就像我们家里用的那些跑步机这类产品。
梁冬:绝大部分的人家里的跑步机,都变成用来晾衣服的机器了。
吴伯凡:对,所以全世界的跑步机在三个月之后,都是放在阳台上晒太阳的。game这个词本来它也不是一个手指运动,奥林匹克game,奥运会它也是个game,实际上game本质上它是个体力性的运动。所以Wii把游戏机的这个功能给强化了、深化了,就变成了一种目前的电脑仅仅是手指运动和大脑运动的这种功能,扩展成为一种全身的这样一种运动。
梁冬:重新让运动会变成为全身的事。
吴伯凡:对。就像说机械手表和自来水钢笔,实际上它是在某一个单一的功能上,让你的体验变得更精微,朝某一个非常细微的、但是非常深邃的那种体验里头发展,这样就造成了某种独特性。
梁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嘛。
吴伯凡:对。所以集成化的一些设备,往往提供的是快餐式的东西,是麦当劳、肯德基,它的市场也很大,但是你再大,全世界不可能说麦当劳、肯德基省时、省钱,但是……
梁冬:它在节省的过程里面,最后把一个最重要的一个价值给放掉了,就是在一个过程里面让你慢慢体验的这种美好,这个时间的孕育本身也是很伟大的。这让我想起了这两天我的一个朋友在钻研巴菲特的财报,巴菲特说了一句话他说特别好,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需要花时间的,就有如说你不能够同时让9个女人怀孕,然后让她们一个月之内把他生下来一样。你明白我意思吗?你只能让一个女人怀孕,9个月把他生出来;但是你不能同时让9个女人怀孕,而让她们一个月把小孩生出来,这个东西时间是很重要的。
吴伯凡:对,这就是说麦当劳、肯德基永远代替不了那些高档餐厅。
梁冬:他们也没想代替,坦白说。在一些人努力追求快活的时候……
吴伯凡:追求结果,追求单纯的绩效,这是计算机和奥林匹克精神重合的那种精神,它并不是唯一的,可以说一直会这样发展下去,但是它代替不了与它相反的一种逻辑,就是不求广度而求一个深度,不求快反而求慢。
梁冬:对,这就是最近很多杂志都在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了,当有一些人在追求快活的时候,另外一些人应该旗帜鲜明的追求慢活。
吴伯凡:当你追求丰富的时候,有些人在追求“单调”,打引号的单调,实际上是一种非常简约的体验当中追求某种深邃的体验,这就是像电子书这样单一性的产品,它为什么在一个数字化的时代里头能够出现,而且能够造就像亚马逊,能够造就像中国的汉王这样的公司。汉王干了这么多年一直无声无息,最近一下上市了,与它推出汉王电子书有非常大的关系。
梁冬:所以允许我再总结一下,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某些相悖的逻辑,当有些人在追求集约的时候,有些人在追求分散;当有些人在追求快活的时候,有些人在追求慢活;当有些人在追求速度的时候,另外有些人追求深度;当有些人在谈很多场恋爱的时候,有些人专注的把一场恋爱变成他一生的事业。好啦,感谢大家收听这一次的《冬吴相对论》,下一次再见。
片花:为什么说法国的经济发展模式会格外强调农业和手工业的重要性?法国的文化心理结构如何影响到法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在工业文明的高速发展下手工业产品为什么还会受到追捧?为什么说女孩要富着养男孩要穷着养?法国人浪漫和法国善于制造奢侈品之间有何种联系?关注过程于细节生活方式为什么会让人活的更丰富?片面地追求经济发展为什么会让人们的价值观趋于单一化?快速消费品中为什么也会有浪漫的元素?明天同一时间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奢侈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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