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微信]咖啡馆:17世纪的社交网络2013.7.23

     社交网络常因不利生产而遭人诟病。我们保持注意力的时间不断萎缩,测试成绩不断下滑,全是因为这些转移大众注意力的“武器”惹的祸。

    可此类担忧古已有之。17世纪晚期,英格兰也对另一种新型传媒共享环境表现出了十分类似的担忧,它的诱惑似乎正在让年轻人逐渐丧失专注自己学业和工作的能力,这个地方就是咖啡馆。而咖啡馆就是当时的社交网站。

    英格兰第一家咖啡馆在17世纪50年代营业于牛津,之后数年间,数百家类似的店家如雨后春笋般在伦敦以及其他城市开业。人们到咖啡馆并不仅仅是为了喝咖啡,还是为了阅读、讨论最新出版的小册子、小报,还有就是打听小道消息。有些咖啡馆会专门对某些话题举行讨论,如科学、政治、文学、航运。客人们一家一家地换,跟着信息他们一圈一圈地传。

    咖啡馆内的谈话无所不包,从咖啡到啤酒,从医学到罗马史,再到新型武器等。在咖啡馆内,社会差异是看不出来的。顾客不仅出入畅通无阻,而且咖啡馆也鼓励他们与各行各业的搭讪谈天。如诗人萨缪尔·巴特勒所讲:绅士、商人、地主、无赖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是每个人都赞同此事,批评之声认为咖啡馆让人好逸恶劳。类似警告最早是在1677年,出自AnthonyWood这位牛津学者之口——扎实、严谨的学风为何会衰败,为什么没什么或者根本没有人愿意念大学?”他如是问道,“答案就是:咖啡馆,人们在那里虚度光阴。”

    同时,剑桥的一位律师RogerNorth哀叹,“一个新鲜物,让光阴如此被虚度。因为哪个满脑子全是咖啡馆嘈杂景象的人会专心务本呢”?1673出版的小册子《解密英格兰大忧患》则称,这些地方“不知毁了多少稳重严肃、前程似锦的青年绅士、商人。”

    这些担忧的共同原因是——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新型传媒共享平台给年轻人带来了特别的危险。

    但是咖啡馆为生产、教育、创新带来实际的影响,它并非实业的敌人,实际上由于其推动人与理念融合的方式,咖啡馆成了创新的熔炉。皇家学会的成员们常常会到咖啡馆延续他们的讨论。科学工作者们常常会在咖啡馆指导实验、讲授课程,由于入门费仅收一便士(也就是一杯咖啡价钱),咖啡馆有时候会被称为“便士大学”。正是几位互为同事的科学家在咖啡馆引起的争论,促使牛顿撰写了近代科学的奠基著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咖啡馆也是为世界商业提供创新的平台。商人把咖啡馆当成结交新伙伴、产生新模式的会议室。伦敦有家名叫Jonathan’s的咖啡馆,商人会专挑某张桌谈生意,然后再去伦敦证券交易所。EdwardLloyd的咖啡馆是知名船长、船主、商人集会地,后来成为了保险界著名的Lloyd公司。

    经济学家亚当·斯密代表作《国富论》的诸多章节就是在不列颠咖啡馆撰写的,那里是有名的苏格兰知识分子集会地,亚当·斯密就是在那群人中传阅本书稿,请他们讨论。

    毫无疑问,有的时间的确是在咖啡馆浪费掉。但是瑕不掩瑜,咖啡馆提供了一种生气勃勃的社会以及知性环境,这种环境产生出的创新机制塑造了现代世界。所以咖啡馆依旧保留具有合作以及社交功能的饮品,绝非巧合。

    现在咖啡馆的精神已经在社交媒体平台中获得重生。它们也是对所有访问者敞开门户,让来自各行各业的人相识、辩论,和朋友、陌生人分享资讯,建立新联系,产生新思想。这样的对话或许完全可视的,无法听到,但是它们改变现实世界的潜力巨大。

    尽管有的老板把在工作的时候使用社交网络嘲笑成“社交不工作”,但是更多富有远见的公司正在向社交网络企业“投怀送抱”,以求促进合作——而后者本质上就是不同版本的Facebook——并发现未被赏识的天才,了解自己雇员间传播的消息,减免邮件的使用。McKinsey&Company这家咨询公司在2012年发布的研究显示,在公司内部使用社交网络能够将“知识工人”的效率提高20%~25%。

    新技术刚出现的时候总要有段调整期。在这个过渡阶段,科技常常会因为打乱现有行事方式而遭受批评。但是咖啡馆给我们的经验则是,当下对社交网络危害的恐惧是杞人忧天。

    我们可以吐槽新技术引发的问题,但却能够在历史中学到更多。

    罗胖曰:

    每一次社会创新的前奏,都是社会交流的创新。

    每一次社会交流的创新,都会招致低俗的污名。

    每一次污名的正当化,都要等到老家伙们死掉。

    从白话文到网络游戏,历史就是这样一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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