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微信]不说脏话,我无话可说2015.1.21

     罗胖:

    最近我看了一本很有趣的书,台湾作家张大春写的《认得几个字》,看完最大的感受就是:原来认字这件事情也是有境界高低之分的!有些词我们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但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意思的来历,所以在用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不到位。比如说,我们经常讲“幸福”这个词,从语言的发展过程来看,这个“幸”字啊,其实最早是一个动词,就是期待、祈祷、请求的意思。那所谓的幸福的含义就变了呀,它是期待福气的意思。幸福不是一个已完成的状态,它仅仅是一个我们渴望的过程。比如说我们常说,一个男人可以给一个女人幸福,那这句话的意思就出现了微妙的区别,它不意味着男人可以给女人某种确定的结果,而仅仅是可以给女人一个期待,剩下的还得女人自个儿去建设。那您今天回复“语言”两个字给你看篇文章。回复“孩子”两个字,给你再听六十秒。

    罗胖:

    大家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年货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每一款产品背后都必有人出来刷脸。不管是孝敬你的米大叔,还是春风十里的大猪小猪兄弟,都是跟产品密不可分的真实的人。但是我说的刷脸,可不是挂张照片,说个故事就算了。这背后的逻辑的复杂得多。就像我今天要说的,凯叔的西游记盒子,这是个非常适合送给小朋友的年货。王凯呢是我的朋友,前央视著名的主持人,他们做好这个产品可不是因为什么主持人的名气和常年的播音训练,而是因为他自己有两个闺女,大的六岁,小的一岁,那凯叔的西游记呢,就是他每天编给自家孩子听的故事,只要孩子有一句听不懂,他就会立即调整讲法。所以这个盒子是跟他的生命,乃至他孩子的生命一起生发生长的产品。刷脸刷在哪里是脸啊,刷的是人格和生命啊!

    

    杜敏(编写)

    最近有一档综艺节目很奇葩,其中最奇葩的就是偶尔节目中冒出的“脏话”,该节目的口号也是“u can u BB”,这在文明社会应该属于脏话范畴吧,但是你完全感觉不到“脏”,反而觉得青春有趣,应情应景,毫无违和感。为啥呢?

    今天咱们那就聊聊脏话。

    从人类发明语言开始,脏话就随着而来,有些语言卫士希望构建一个语言纯洁的世界,简直是痴心妄想,脏话是一种能最快掌握的语言,也是一种老师不教、课本没有却能无师自通的语言。

    不要以为只有粗鄙浅陋的人才会说脏话,古今中外的名人也从来没有和脏话绝缘的。歌德曾经把批评家骂作狗,莫扎特甚至喜欢在信上署名“您的甜蜜污粪”,毛泽东的词《念奴娇——鸟儿问答》以一句“不须放屁,试看天翻地覆”结尾,成为中华诗词史上的一种壮举。

    不管什么民族,其语言总是绕不开脏话,但脏话的民族色彩却很鲜明。有人总结过,在脏话用语中,美国人更偏好排泄物,荷兰人则专攻病痛,而俄罗斯人的脏话全部与性有关。但是无论哪一种语言,“家人”往往是脏话攻击所绕不开的靶子。这也是人们常常认为脏话“脏”之所在。

    蔡康永曾说,中国人的脏话,常常原始到让人汗颜的地步。

    通常是这样:”我操你妈!”他骂他。“我操你祖宗!”他回骂他。

    这个吵架的逻辑其实很幼稚:你操了我妈,你就或多或少地做了我爸。那为了打败你,我只好奋力挖坟、不顾尸臭地去操你的祖宗,这样我才能或多或少地也做你的祖宗,凌驾于你爸之上。

    胃口好的话,有些人愿意操到对方祖宗十八代。就每代间隔三十年来算的话,挖坟要挖到明代的坟去,才能完成这件事。只为了跟一个讨厌鬼斗嘴,竟然发了这么大的愿,愿意一路奸尸,奸到明朝的干尸身上,也真算是发了宏愿了。

    如果对方的祖宗,比如祖奶奶,托你的福仍然健在的话,应该会很承你的情,受宠若惊吧。

    而英文脏话用到“F”字时,是直接攻击你本人、征服你本人,不是为了要变成你爸爸或祖宗。英文吵架,如果为了羞辱你,会叫你“亲我的屁股”或者“滚回去搞你自已吧”。

    虽然英文脏话,很遗憾的,和中文脏话一样,也没有放过我们大家的母亲,但当英文骂说“你这个搞母亲的人”时,可能是上承希腊悲剧里“与自己母亲上床”的乱伦诅咒,是在说“你是个被诅咒的混蛋”的意思。而不是连累对手的母亲和祖宗,只是为了变成对方的长辈。

    比较起来,现在一些脏话经过网络演绎后,变成了又有趣又过瘾的表达方式。比如“碉堡了”“你妹”“蛋疼”“草泥马”“蛇精病”“碧池”等,这些在使用时很大程度上淡化了恶意,倒像是“卖了个萌”,听的人也会觉得“萌萌哒”。

    当然,我没有在比较古今中外哪一种脏话更好的意思(也许有一点,呵呵),脏话就是脏话,我们不提倡说脏话,但也没必要“谈脏话色变”或“听脏话色变”,毕竟,脏话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是人类语言发展中不可或缺的文化因素。

    美国马萨诸塞自由艺术学院的心理学家和脏话专家迪蒙瑟·杰认为,咒骂是人类的原始本能,这种本能早就被固定在人脑的神经结构当中,成为我们的一种语言能力。

    他对老年痴呆症患者研究后得到一个令人困惑的发现:他们虽然连自己亲属的名字都忘记了,词汇量也大幅度减少,但是还能说脏话。

    心理学家和研究脏话的学者还认为,当人们情绪激动的时候,脏话能起到释放压力这样积极的作用,因为在我们所能采用的宣泄途径中,说脏话无疑是最容易实现,起作用最快速最直接的选择。

    正如美国心理学家莱因霍尔德·阿曼这样描述咒骂的发泄机制:“人一旦火冒三丈就会变得亢奋,脏话和侮辱性的手势能缓解人们的激动情绪。”打嘴仗会降低人的攻击性,骂人者把污言秽语当作武器,被骂者则会在言语恐吓中变得气馁,肢体冲突因此得以避免。

    说脏话作为人类远古时代就具有的本能,它对人的生存以及社会化有着重要意义。科学认为说脏话的好处在于:“你可以在象征层面上使用暴力,这样既达到了目的,又避免了伤害人的身体。”

    诚然,在文明的过程中,似乎只有克制和优雅的人才能值得信任,但是在开放和多元化时代,过于克制和优雅的人也可能“作死”。所以,你懂的。

    “我可以说脏话吗?”

    “不能吗?那我就没话可说的。”

    本文由 杜敏 为罗辑思维编写,参考素材:蔡康永《脏话到底脏在哪儿?》;蒋葳《人为什么喜欢说脏话?》;施丽华《小议脏话——从“我可以说脏话吗”说起》。

    罗胖曰:

    17岁的时候,我在武汉街头听人互骂“婊子养的”。

    当时的那份儿震惊我还记忆犹新。

    而现在,办公室的小朋友已经不觉得互称“小表砸”有什么冒犯的意味了。

    脏话的用处,早已不仅仅是上文所说的“情绪宣泄”。

    像“屌丝”、“逼格”、“不要碧莲”等等新词,其实就是个玩闹。

    既不愤怒,也没恶意。

    嗯,就是个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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