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2015/10/12 品读时刻

    

    点击"品读时刻"免费订阅

    

     文/查晶芳 品读时刻专栏作者

     那晚，在哥哥家玩，和妈妈、嫂子闲聊，说起儿子小时候的事。

     妈妈笑着说我：“你哦，那时候真没名堂，一点都不管他，哪像个当妈的呀!小骐那么小，放学你都不去接他，我总担心要是遇到个坏人，把他拐走了可怎么办啊？““小骐小时候我也记得啊!我视力不好，骑着车子经常都没看到他，他总是突然从路边上一跳出来，老大声音叫“舅母好!”把我吓一跳!那么小小的个人，背着老大一个书包，咧着嘴，两颗小虎牙翘着，那样子真可爱哦------“嫂子说着也是忍俊不禁。

     听了她们的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儿子小时候种种可爱可恼的情形如影像倒带般在眼前徐徐拉开——

    

     儿子在上初中以前，都比较黏我，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妈妈、妈妈“地叫着，对我基本是言听计从，像只温顺的小绵羊。

     我常常逗他，故意说：“我不喜欢听你叫我妈妈，我要听好听的。”他便一连声地着“好妈妈!亲妈妈!好妈咪!亲妈咪!”一直叫到我乐不可支。我要是说“亲一个”，他就会嘟起小嘴，像小鸡啄米似的在我脸上“叭、叭、叭”地连亲数下，并且两边脸“叭”的次数还要相等哦!

     有段时间，他喜欢帮我脱靴子。中午，我从学校回家，他一般都已经到家，我一打开门，他就会颠颠地跑到门口，看到我弯腰脱长筒靴，他就会咧着小嘴说“妈妈，我来帮你脱!”然后，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拽着我的鞋梆子，使劲把长靴子从我腿上拉出来，再端端正正地放到鞋架上。有时，我嫌他脱得慢，不让他脱，他还直嚷”不干!不干!“我们楼上的同事经常看到，总是说”你真有福气呀!你儿子真孝顺哦!“我当时对此颇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儿子的举动很有趣。

     那时，我的鞋子要换个拉链、钉个底掌什么的，我都是叫他拿到修鞋摊去修。那鞋摊离我们家也不远，我当时好像也从没不放心过(为这事，我妈经常骂我”没名堂“。后来我想想也有点后怕哦)，就任他拎着个大塑料袋，晃荡晃荡地从院子里出去。要是碰上熟人问他“小骐，到哪去呀？”他就会昂着头，呲着两小虎牙，用一种很自豪的语气大声说道：“我帮我妈修鞋子去哦!”如此一来，又有更多的人知道我儿子”真孝顺啊“。当时，我是挺得意的，有了个小跑腿呀!

     冬天的晚上，我喜欢踡缩在软软的布沙发里，看书，看电视。这时候，儿子便成了我的小服务员。“宝贝，给我倒杯水”“蛋蛋(我喜欢随心地叫他，那个时候他是欣然接受的)，拿个桔子给我”，每每听到我的叫声，大多数时候，他都乐颠颠地听我的吩咐；偶尔，他也流露出不情愿的样子，说“你不会自己起来呀”，不过，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还是听从了我。只是他往往会用一种很成人的口吻来这么一句：“你真像个老爷哦，还要我服侍你!“批评的意味是相当浓呀。

     最为可笑的是，他每次去我哥哥家，总不忘记对他外婆、舅舅、舅妈控诉我的”劣迹“，颂扬自己的“功德”。这小子从小语言表达能力就挺强的，本来很平常的事，经他那么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一说，我简直就成了一个虐待亲生儿子的地主婆，而他自己则成了一个任劳任怨又可怜兮兮的小长工!这直接结果就是，我一回去，老妈就狠批我，嫂子笑我，哥哥对着我直摇头。我妈那晚都还说“小骐那时候那么小，你还要他服侍你”，唉，真是天晓得，那能算“服侍”吗？

     上了初中之后，渐渐地，他就不那么温顺了。开始嫌我知识面不广，看问题不全面，说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文盲”，听那口气就像他自己多有学问似的!而更令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是，他居然对他舅舅、舅妈说“我妈头脑简单，好对付得很”，而他爸则“不那么好对付”!平日里，他也时常与我顶撞，印象最深的一次，他直着脖子对我叫“我又不属于你!我是我自己的!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为什么非得听你的!”噎得我当时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恨恨地骂”你有本事有思想!你了不起!趁早考大学滚得远远的!“------

    

     现在，儿子真的”滚“到千里之外读大学了，再也没人跟我吵跟我闹了。也常有同事朋友用一种很羡慕的语气对我说：“你现在真幸福啊，儿子都上大学了，彻底解脱了呀!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哦!”，我虽是笑而不语，内心却有淡淡的苦涩。的确，儿子不在身边，杂事是少了许多；但与此同时，感觉心也空了许多。常常在寂静的午后、无人的夜晚，我都会想起儿子。我还总是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脑袋大大的、圆乎乎的；小平头，前面还留有一小撮“核桃尖”；可能是因为头发短，两只大大的耳朵扑楞楞地立在脑袋两边，看上去有点像招风耳；再配上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小嘴一咧还有两大虎牙，还真别有一种滑稽又可爱的味道呢!又想到他幼时的种种淘气、顽劣，还有少年时的轻狂、桀骜。而每每想到他对我直呼其名、反复宣称要与我“平辈论交”时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想到那些他经常拿到外婆家告状的诸如“她呀，炒个青菜就耀武扬威”“下楼倒个垃圾还打扮得像参加Party似的”之类夸张搞笑的话，我都会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过后，却又怅然若失!

     多年之后的今天，当我再想起儿子那小模样，感觉是多么亲切又亲爱!而那些往事又是多么可爱又可乐呀!然，当时只道是寻常，全然不觉着可贵；如今思之已怅然，却是流水一去永不返了。

     是啊，我那原本小小的儿子已在不知不觉中长成大小伙了，流年的光阴不悲不喜，而我的心却是又喜又悲。喜的自然是他的成长，悲的是我现在越来越深切地感觉到：他已渐行渐远，他的心、他的世界早已跳过我奔向远方了。而那个远方，我或许可以看见，却是永远无法到达了。

     想起纪伯伦的《孩子》：

     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边，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自己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

    

     现在读这首诗，较之从前有更深的感触，它令我感动又忧伤。是啊，我们的孩子，本质上并不属于我们，只不过在我们的眼前匆匆十几载，然后，便满载着希望、憧憬从我们的怀中一跃而出，就似那离弦的箭，只会一路飞翔远去了!而那些曾经的笑、曾经的闹、曾经的烦恼便成为不可复制的珍贵记忆，永远地烙在了我们灵魂的深处。当我们用已经不再清澈的目光回望、用不再细腻的指尖触摸，我们的心湖会泛起无比温柔的涟漪、还有丝丝缕缕的惆怅——昨日何其美，而往事不可追!

     孩子，只是父母的眼前欢。与其日后有“当时只道是寻常”之慨叹，何不现在、此刻，便且行且珍惜？

     让我们怀着快乐的心情，将自己弯成一张满满的弓，并且好好珍惜箭在弓怀的点滴时光；然后，静待岁月之手将那蓄满爱与期待的弓拉开，让我们亲爱的孩子快乐飞翔!

    

     |品 | 读 | 时 | 刻 |

     ?品质阅读 时光雕刻?

     (微信号:pindushike)

    

    

    投稿邮箱：pindushike@qq.com主编鸣君个人微信(QQ)号：

     1400542440/284501749(满)

    

     阅读原文

    http://www.duyihua.cn
返回 品读时刻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