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公正的中国困境
2016/6/2 鹏媒体

     佛教徒

     欢迎点击上方“鹏媒体”订阅交流在中国，最富牺牲精神的群体，就是高考考生父母。他们会不顾一切让小区所有的噪音消失，甚至敢让周围一公里的知了青蛙闭嘴，还可以守着烈日给儿女站岗、顶着皓月给儿女做夜宵……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突然告诉江苏省的高考考生父母，本省考生将为了“教育公平”，支援中西部地区，全省让出了3万8千个录取名额，江苏省高考一本录取率不足10%，竞争本就惨烈，这个消息对敏感的家长来说，简直是心头剜肉。

     于是他们拿出了最有力也是最无奈的方法——请愿。

     高考，几乎成为跨越社会阶层的最后关卡，也难怪家长们敏感。可是名额的分配背后涉及的公平问题，就显得复杂起来。这就涉及“程序性正义”和“补偿性正义”两个问题了：如果要求全国统一试卷、统一分数线，不按照任何地域招生，这可以理解为程序性正义；如果因为教育水平不均，就执行以省为单位，每个省的录取比率保持一致，甚至给西部更差的地区一部分优惠名额，这就是补偿性正义。

     这两种正义都会遭遇到不同的困境，如果严格执行程序性正义，在教育资源分配严重失衡的中国，中西部地区可能都没人能上一本。如果执行补偿性正义，那么对于湖北、江苏、山东这样的高考大省，是否也是一种不公平？

     回到各省高考录取的讨论，有过高考经验的人知道，北京、上海、天津这样的老牌直辖市，因为高校资源较多，本地生源录取率也相对较高，分数线也会稍低。对于人口密集、竞争惨烈的江苏、湖北、山东(山东录取率靠前，但是有省内不同区域的分数线)、河南、四川等地，分数线会高得令人咋舌。而西部地区的考生数和教育资源都比较稀缺，虽然尽力保证录取率，但分数线低、录取人数少也成为一种常态。

     所以我们讨论中国教育现状就必须谈论几个层面的问题：

     第一，高校资源的不平衡。众所周知，中国的高校集中在中东部地区，尤其是北京、上海等核心城市，高校使用了本地资源，诸如土地、政策等等，也会在高考招生中有一定的倾斜。因此核心城市的考生上本地学校有一定优势。

     第二，基础教育资源不平衡。在核心城市的中学生早早地出国交流、考雅思甚至独立做课题项目的时候，西部地区的考生恐怕还手捧着考前复习资料作为圣经。也有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如“黄冈中学”。在人口众多的四川、河南，也面临惨烈的竞争。还有高考大省山东，居然别出心裁在省内分出不同分数线，也就是说在老区高考要容易一些，而在山东的中东部地区，不考个天文数字别想上名校。在考前，考生们早已属于不同世界。

     第三，政策的弹性。由于以上两个原因，让中国教育显然无法实现程序性正义，那么，在补偿性正义的分配机制中如何建立规则，就变得异常考验智慧的事情。尤其是还要考虑民族考生，在新疆、西藏等地还要分成汉族状元和少数民族状元。“补偿性正义”要补偿谁，如何补偿，这其中的博弈变得异常复杂。

     基础教育资源、高校资源、人口、民族等构成的一系列复杂变量，构成了高考政策制定的背景。高晓松曾经说过，清华大学的在各省的录取率，很大程度上还依赖于庚子赔款各省的支出比例，这么多年没有做大规模的调整，就是因为其中的敏感性。

     不变，招骂；变，也招骂。

     如果向“程序性正义”倾斜，自然会受到诸如江浙等东部地区的欢迎；如果向“补偿性正义”倾斜，则会给西部地区带来更多福音。但这是一场零和博弈，有人满意就一定有人不满意，这次江苏省家长的请愿，就源于高考录取向西部地区的“补偿”增加，再加上江苏本地官员的为了政绩的“激进”，就成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江苏省教育厅紧急回应：不会降低本省录取率。但也会带来新一轮质疑，那这38000个名额从何而来？在一场零和博弈中，这样的争夺无解。

     关于公平问题的讨论永无休止，我们永远无法进入罗尔斯所说的“无知之幕”。但在当下，打破零和博弈的唯一办法不是将有限的教育资源进行一次次的重新分配，而是想办法消除造成不公平的土壤。有这样一张图片：三个身高不同的人看球赛，最初的补偿是给每个人等高的垫脚台，这是“平等”的；随后我们发现身高最矮的人仍然看不到球赛，于是按照身高给不同人不同高度的垫脚台，身高越矮得到的补偿越多，我们说这是“公平”的；尽管在第二幅图画中每个人都能看到球赛了，但显然更多的补贴不仅增加了成本，也造成了对高个子的相对剥夺。于是第三幅图为我们畅想了一幅新的图景，取消看台的挡板——那个造成障碍的壁垒。每个人都能“平等”地看比赛。

     关键在于那个“壁垒”，在中国这个壁垒不仅仅是一块挡板，而包含着高校资源、基础教育资源、就业市场、经济区位等多种因素。抛开深入的区域经济水平，如何逐渐消除区域的基础教育投资差异，是短期内需要考虑的问题。如图，2013年北京地区基础教育阶段生均经费平均28668元，而河南仅为5458元、贵州为6872元，差距达到5倍左右。区域基础教育水平的差异，是造成高考“壁垒”的直接原因。从宏观层面，如何解决长久以来城乡、区域经济失衡，从微观层面，在基础教育投资上先实现平等，或许能逐渐走出这个中国教育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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