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妈随笔｜稚子一句，为母千言
2016/7/17 经典绘本

     作者｜哼妈(基督徒。一个2012年12月出生的男孩的妈妈,。媒体工作七年。先后从事过时政、财经、教育记者，媒体管理工作。后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早上去幼儿园的路上，过完斑马线，小哈郑重地告诉我：“妈妈，我今天不会变形的。”我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太好了，我今天可以安心做你的妈妈爱你了。”

     前一天晚上，我们忙碌完睡前的一整套“程序”，关灯睡觉，小哈还没完全放好他带上床的纸飞机，整个房间就黑掉了。小哈把纸飞机放到枕头后，说：“妈妈，你不爱我了吗？”——这句话，小哈这两天已经说了三次了。

     我于是想起几天前，一对朋友夫妻和我聊天，先后谈到他们的孩子这阵追究父母是不是爱自己这件事——他们谈论时意味深长的表情和严肃认真的语气，大概是被旁边的小哈看进眼里了。

     有时候，孩子一句话，就像一个针眼，让我们得以窥看到孩子关阖曲折的内心。

     从小哈出生，我们一直在“我爱你”的表达上不遗余力，在他的认识中只有一个既成结论——爸爸妈妈爱宝宝。然而这次不经意间，让他发现另一种存在的可能性——爸爸妈妈也可以不爱宝宝!如果我们还是现在小小的他的全部世界的话，那么这个发现，无异于震荡了他的整个世界观!

     于是，他让自己变成了“有心”男孩，他留心琢磨妈妈的举动是否蕴涵某种意义——他决定求证这个新发现。

     我躺在他身旁，黑暗中，我们聊了很久，直到他安然入眠。

     我说：“宝宝，妈妈没等你放好纸飞机就关灯了，是因为时间到了。妈妈爱你。”

     小哈没有作声。

     “你晚餐乖乖吃饭，你觉得妈妈爱你吗？”

     “爱!”

     “你不乖乖吃饭，妈妈爱你吗？”

     “爱？不爱？”小哈犹疑。

     “你不乖乖吃饭，妈妈也爱你!你收拾玩具，妈妈爱你吗？”

     “爱!”

     “你不收拾玩具，妈妈爱你吗？”

     “爱!”小哈找到了套路。

     “你温柔妈妈爱你，你生气，妈妈爱你吗？”

     “爱吧!”“不乖”的指数上升，小哈不太确定了。

     “你生气发脾气，妈妈也爱你!妈妈为什么爱你呢？”

     小哈沉默。

     “因为呀，你是我的小宝贝呀!”我用讲故事时常用的语气。

     小哈抱我胳膊的手紧了紧。

     “那妈妈生气时，妈妈爱你吗？”问题从小哈转到了我身上。

     “不知道。”

     “妈妈生气时，你还是妈妈小宝贝吗？”

     “是!”

     “那妈妈还爱你吗？”

     “爱!妈妈，你烦躁时，也爱我，对吧？”

     “对呀，妈妈烦躁时，你还是我的小宝贝呀，所以，我还是爱你呀。”

     黑暗中，小哈笑了。

     “只有一种情况，我没办法以小哈妈妈的爱来爱你了。”

     话题突转，小哈赶紧追问：“哪种情况？”

     “如果你变形了，变成别人了，可我还是小哈妈妈，那可怎么办？”小哈最近热衷“变形”的话题。

     “我不会变形的，只有超人能变形!”小哈开始安慰我了。

     “不过，我想还是有办法的。”我转到讲过无数遍的绘本故事《逃家小兔》，“如果你变成水里的鱼，我就变成捕鱼的人，继续爱你；如果你变成山上的石头，我就变成登山的人，继续爱你……”熟悉的故事背景中，小哈恢复安稳，呼吸渐渐沉起来。

     “宝贝，记得变形之前提醒妈妈，这样妈妈就能也做好变形的准备了。”我以为他睡着了。

     “如果没有提醒呢？”小哈却轻轻地问。

     “那妈妈就要好好仔细观察宝宝，一旦发现你变形了，我就马上变形。”

     小哈真的睡着了。

     孩子的生命中，总是有那么一些话，一些动作，一些小经历，背后蛰伏着他们成长转折的重要秘密，埋藏着日后长成的最初源头，如同一个个留在心门上的“针眼”，等着我们去探看和引导。

     我和哈爸始终不愿将育儿假手他人，比如家中的老人，也是因为我们担心，我们会错过这些“针眼”——它们如此细小而转瞬即逝，消失于孩子滋长的肉骨之中。我们不相信，世间还有人会比父母更擅长发现并重视这些“针眼”。

     也许，我们已然错漏了小哈的一些重要心灵“针眼”，好在，我们在努力。

     今夜，良宵。

     转载请注明：作者哼妈，来自公众号“哼妈说”(ID：hengmash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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