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刊 | 自我中心,情感黑洞
2015/2/13 三联生活周刊

     “傲慢”(Superbia)在宗教意义上被定义为七罪之首,是因为它危险地指向:“因拥有某些秉性而感到比其他人优越,把自己定位成比上帝或他人更优秀的存在。”如今“期望他人注视自己或过度爱好自己”似乎早已不是罪。然而,“自我中心”其实始终是枚危险的魔戒。

    

     歌手夏炎和女友

     “在北京这样一个让人不停失去自我的城市里,芸芸众生们总是会轻易地在各种悲欢离合中忘记自己在一天天地枯萎。少数的艺术家或伪艺术家们发现了这无可挽回的凋谢规律后总是表现得悲伤或愤怒,我就是其中之一。”歌手夏炎在自己的自传体小说《简单未遂》的开头中写了这样一段话。他跟我们回忆说,选择这个书名,就是为了表达一种无奈。

     “年轻时候觉得爱是一件多简单的事儿呀,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随随便便就天长地久了,但是后来发现各种碰壁、未遂。”就在10年前,这种躁动情绪主导下的20岁时,夏炎迎来了自己的初恋。当时,夏炎在京城声名鹊起的金属乐队“末裔”当吉他手,和乐队其他成员混迹在老君堂村,租了一个农村院子排练。这个突然降临到他生活中的女孩Q,是同一个小区一起玩儿吉他的一位兄弟介绍的,夏炎回忆说,看了一眼哥们儿从QQ上发来的女孩儿照片,感觉就爱上了她,Q在照片上显得身材修长,神采飞扬,夹着一根香烟。

     这段感情青涩而炽烈,Q在英国读书,会常常背着父母打工,挣了钱就自己买机票偷偷回到北京来看夏炎,而夏炎也会带着她去看乐队的演出、排练,心里充满了盲目的乐观,“当时坚信自己的乐队会功成名就,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摇滚歌星,前途一片光明”。夏炎回忆说,虽然那个时候由于物质匮乏,感觉唯一能表示自己爱对方、在意她的方式就是写歌:“恋爱中的双方有时候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一种每天混杂了末世和乌托邦的感觉,因为年轻、任性,两个人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分手”不知提过了多少次,各种诸如大雨倾盆后摔门而去、午夜在街头狂奔、两个人刚刚发誓老死不相往来而又泪流满面拥抱在一起的场景,简直是家常便饭:“就是情绪化,而且必须要让对方注意到,我不开心,我就必须让她注意到,搞得两个人都不开心,两个人比着觉得自己委屈,比着觉得对方应该对自己无限制地宽容、忍让、迁就下去。”夏炎告诉我们,当时自己对于爱的定义就是索取,把一切都变成“自己感觉正常的状态”。

     最终,这段感情在维持了一年半后,结束得惨烈而血肉模糊:“也许因为自己是狮子座,一个骄傲、自我的星座,当时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性格中有些东西是不对的,伤害别人的,试图去调整自己。”夏炎告诉我们,但自己又很“不忿”,因为:“感觉直截了当地释放自己的情绪、不顾忌他人是一种真实的自我,如果与之相反,就是戴上面具的伪装或者谄媚。”过了没有多久,夏炎也因为各种纠纷而退出了“末裔”乐队,过了一段迷失、漫无目的的日子,每天就在家死磕吉他,并在不同的姑娘间游移着。他自陈,因为这种一直坚持的“自我”和任性,伤害过许多人,而这一切最终变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和内心的隐痛。

     为何在恋爱关系中,一些人会丝毫不在意伴侣的想法与意愿,顽固地试图掌控一切?这也许要归咎于某种性格缺陷,即缺乏移情能力——认同他人情感想法并对此做出适当回应的能力——它允许我们预测他人的行为,关注他人的感受。1986年,心理学家劳伦·魏思普试图系统地将移情的概念固定下来。“当然,”她写道,“重要的是,一个人为什么、在什么情况下以及为谁所打动,并产生同情和共鸣,爱情即是我们在恰当的条件下、被恰当的人所打动。”

     然而,认知障碍,却能够阻止恋爱中的某些人对伴侣,这一亲密关系结构中最靠近自己的人,产生必要的回应,这种障碍发展到极致,即是心理学范畴上的“那喀索斯综合征”。在弗朗索瓦·特吕弗导演的《阿黛尔·雨果的故事》,布鲁斯·罗宾逊扮演的宾森固然是爱情中完全冷漠、自我满足与索取一方的具象化身,更像是伊莎贝尔·阿佳妮扮演的阿黛尔心中执念的镜像:在影片开始,阿佳妮身着白衣,伫立海边,微抬下巴,眼神痴迷狂热却坚定执著,“千山万水,千山万水,去和你相会,这样的事情只有我能做到”。片尾最后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如同魅影,风灌满了她的衣袍,然她毫不在意,如此的决绝与执拗。

     ⊙ 本文为节选,版权归本刊所有,请勿转载,侵权必究。

     ? 三联生活周刊

     一 本 杂 志 和 他 倡 导 的 生 活

     微博 |@三联生活周刊

     微信 |lifeweek

     官网 |三联生活网

    http://www.duyihua.cn
返回 三联生活周刊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