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八卦 | 手术刀是把双刃剑
2015/3/15 三联生活周刊

     现代医学虽然已经大大延长了癌症病人的生命，但科学家们毕竟尚未找到根治癌症之法，于是不少人怀疑现代医学的威力，甚至有个别极端分子号召癌症病人不去医院做手术，宣称西医的手术刀反而会加重病情。

     有意思的是，最终还是科学家通过严格的科学实验证明上述说法在某种情况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事情要从肿瘤细胞的转移(Metastasis)讲起。众所周知，恶性肿瘤之所以如此致命，很大原因在于肿瘤细胞的转移。如果肿瘤细胞只在一个地方生长，问题倒还不大，但如果肿瘤细胞发生转移，扩散至人体各处生根发芽，病情就会急剧恶化。据统计，每10名死于癌症的病人当中，就有9个人是死于癌细胞转移。

     癌转移说起来似乎很容易，但癌细胞自己没有脚，要想成功地离开原发地，并在新的地方固定下来，其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首先，癌细胞必须像阿米巴虫一样发生变形，才能从健康细胞的包围圈中挤出去。癌细胞当然可以一直通过这种方式向外扩散，但速度显然太慢了，最快的扩散方法是想办法侵入血液循环系统，利用这套循环系统提供的“公路网”迅速扩散，为此癌细胞必须再次变形，才能穿透血管壁进入到血液当中。

     为了防备像癌细胞或者病菌这类不速之客利用血液循环系统入侵人体，血液中含有大量专门的免疫细胞，时刻准备消灭来犯之敌。癌细胞一旦进入血管，就好似羊入狼口，只有极少数幸运者才能逃过一劫，成功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到达之后，癌细胞还要再次变形，才能由血管内穿壁而出，在新家安营扎寨。

     那么，既然癌细胞转移大都是通过血液循环系统完成的，便有科学家提出，可以通过对血液中癌细胞数量的监测来预估癌症的治疗效果。但是，这个监测方法必须有足够高的灵敏度，因为从理论上讲，只要有一个癌细胞成功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2009年，终于有一项技术的精确度和灵敏度都达到了医生的要求，成功地实现了商业化，这就是“循环肿瘤细胞检测与分析技术”(CellSearch)。医生们可以很方便地利用这项技术清点血液中的癌细胞数量，如果病人每7.5毫升血液里检测到超过5个癌细胞，就被认为幸存的癌细胞正在扩散，化疗失败。

     最近，美国小石城纳米医学中心的科学家们利用这项技术意外地发现，癌细胞活组织检查和实体肿瘤切除手术也有可能导致癌细胞的转移。这两项治疗癌症的常规操作都使用了机械方式破坏实体肿瘤及其周边组织，有可能将原本被包围的癌细胞释放出来，只要其中的少数癌细胞借机混入血液循环，就会导致癌转移，带来严重的后果。

     “这是个很新的发现，我们还不敢肯定背后的机理到底是怎样的，但这绝不等于说癌症患者不能做手术。”首先做出这一发现的弗拉基米尔·萨洛夫(Vladimir Zharov)医生说，“实体肿瘤还是通过手术切除掉会比较好，如果任其生长，后果会更严重。”

     萨洛夫认为，发现这个事实不是一件坏事，科学家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开发出全新的方法对付癌症。比如，血液中的乳腺癌和前列腺癌细胞都会被一种名为SDF-1的分子所吸引，而人的骨髓中含有大量这种分子，这就是为什么乳腺癌和前列腺癌通常都会转移到骨髓中去的原因。科学家们正试图利用这一点，在进行肿瘤活体检查和切除手术的同时在病人体内安放一个癌细胞陷阱，其表面带有的大量SDF-1分子作为诱饵，把血液中的癌细胞都吸引过来，然后统一歼灭，防止它们继续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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