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姆日纪念的是《尤利西斯》下流、喧闹的本性
2015/6/16 三联生活周刊

    

    正在读《尤利西斯》的玛丽莲·梦露(1955)

     6月16日是布鲁姆日,因为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整本书写的是利奥波德·布鲁姆在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里的活动。乔伊斯之所以选择这个日子,是为了纪念他跟妻子诺拉的第一次约会,这次约会以乔伊斯自慰告终。美国作家詹姆斯·墨菲说:“这一细节很重要,因为它提醒我们,《尤利西斯》这部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也是最低级性行为的一座丰碑,那些性行为都配不上一个拉丁文的绰号。”

     乔伊斯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流亡。《尤利西斯》很大程度上是他靠对都柏林的记忆、观察、聆听和感受对它加以重构的结果,在想象中返乡以缓解他的乡愁。

     布鲁姆日纪念的是《尤利西斯》下流、喧闹的本性。最接近这部小说的精神的庆祝活动应该是第一个布鲁姆日:1954年,在都柏林,这个城市的四个文化名人打算沿着小说中人物的足迹走遍全城,结果他们中途就放弃了,因为喝得太醉,走不下去了。

    

    

     上万名都柏林人和游客会参加两周的庆祝活动

     如今,上万名都柏林人和游客会参加两周的庆祝活动,他们听讲座、朗读,喝遍城中的酒吧,打扮成小说中的人物参加化妆比赛,观看1967年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全世界有200多个城市会举办活动庆祝布鲁姆日。

     詹姆斯·墨菲说:“布鲁姆日的庆祝活动太把乔伊斯当作一位圣人了。把《尤利西斯》放在圣坛上,我们就看不到它粗俗的根源,看不到它在讲述关于世界和我们的真理时没有漏掉我们世俗、下流的一面。” 希钦斯说:“它不断地返回到地面,提醒我们天生的人体机能及其退化、性方面的挫败是常见的人生境况。这时,乔伊斯开一些孩子气的小玩笑。”

     乔伊斯早在他的作品被奉为经典之前,就看到了文学经典化之缪。1907年,他在一次讲座中说,“给已经去世的人树立雕像是确保逝者永久被遗忘的最有效、最礼貌的方式。”1990年,都柏林出现了乔伊斯的雕像,是一些店主出资建造的,他们显然没读过乔伊斯的演讲稿。

     学者凯文·伯明翰说,《尤利西斯》是“最危险的书”,它对身体及其喜剧、恐怖和光辉的描写让保守派感到惊恐。如今,二三十年代的性观念和政治焦虑已经销声匿迹,这部小说还危险吗?伯明翰说,这部小说仍很危险——对那些有时间读它的人来说,读《尤利西斯》会逐渐改变我们对自己的理解,使我们队自己的身份感到不安。

     英国作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说,《尤利西斯》中,双关语、回文、戏仿等语言游戏接连不断,如Evian是naive(天真)一词倒着拼写的结果。乔伊斯能够援引多国语言连续几页地玩文字游戏,以致读者每一次重读这本书或者其中的同一章都像是在读一个全新的文本,丝毫意识不到自己以前读过。

    

     有一则爱尔兰笑话就像乔伊斯一样利用了谐音:英国人阿什利站在伦敦一个建筑工地的大门口监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叼着烟斗、穿着破雨衣的人向他走来,他以为又是一个叫花子。这个爱尔兰人脚步蹒跚地走到他跟前,问他是否需要临时工。阿什利说:“我看你不像一个知道大梁(girder,与‘歌德’谐音)和托梁(joist,与‘乔伊斯’谐音)区别的人。”那个爱尔兰人愤愤不平地说:“我知道。头一个是《浮士德》的作者,后一个是《尤利西斯》的作者。”

     《尤利西斯》的风格总是会让读者想到作者的天才,让读者思考每一次风格变化的动机。比如,在小说的第6章,读者突然遇到了一种新的印刷样式:文字上方有一些跟角色的思想无关的黑体字。这是因为背景是一家报社的办公室,所以会出现标题。第12章以第一人称的I开始讲述,这是唯一使用这用手段的一章。因为这一章依据的是荷马史诗中独眼巨人的段落,I代表独眼巨人的那只眼睛(及由此造成的有限的视角)。

     所以阅读《尤利西斯》需要一些参考书,安东尼·伯吉斯(Anthony Burgess)的《詹姆斯·乔伊斯语言导引》,Don Gifford的《尤利西斯注释》(Ulysses Annotated),Harry Blamires的《新布鲁姆日全书》(The New Bloomsday Book)概括了每一章的内容,Joseph Campbell 作的有趣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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