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画:耶鲁七日
2015/10/16 三联生活周刊

    

     摄影:蔡小川

     剧院

     到达纽黑文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去帕克街(ParkStreet)上的耶鲁卡巴莱剧院(Yale Cabaret)看了场演出。耶鲁戏剧学院有三个剧院,大学剧院(University Theater)、耶鲁剧院(Yale Repertory Theater)和卡巴莱剧院,其中卡巴莱完全由耶鲁学生自己管理运营。在耶鲁的12个专业学院中,除了著名的法学院,还有三个全美顶尖的专业:戏剧学院、艺术学院和音乐学院。要论文化艺术生活的丰富,耶鲁大概胜于哈佛。

    

     戏剧学院院长詹姆士·邦迪

     走进剧场,中间一条白布铺出舞台来,两侧都是几张餐桌和几排椅子,来看戏的人先坐下来晚餐,如果吃过了,那就坐在椅子上喝点什么。当晚演出的剧本是苏格兰作家大卫?夏洛瓦(David Harrower)的《母鸡身上的刀叉》,从导演、制作、舞台布景、服装和道具设计到声效和舞台管理,都是耶鲁学生。舞台布置特别简单,就是贯穿剧场中心的白布两头的两张铺着洁白被单的床,象征着剧中出现的主要人物的家。这部剧主要讲一位偏远不识字的、未开化的无名村妇渴望用语言描述事物和表达感情,语言的获得又如何改变了她。三位主角,她和她的丈夫,以及一位会读写的外来者,都有惟妙惟肖的苏格兰口音,带着古英语词汇和充满恰当瑕疵的语法。演员们的语言模仿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发给我们的手册上,耶鲁戏剧艺术评论者达维纳·摩斯如此写道:“我们感知的极限在哪里?我们知道我们可以感知视觉、嗅觉、肌肤相亲。但我们怎么知道这还不够?灵魂——如果那时有这样一个朦胧的词汇的话——在我们的意识边缘发出摇曳的微光,诱惑我们将其看清楚”。……“这部戏所描述的世界,是一个彼时彼地的世界,另一个世界,事物还都没有成型,但你看见,那些遥远的人,怎样不可阻挡地匍匐着爬向你”。

    

     演出很成功。我们到后台道贺,已经晚上10点过,演员们正在吃盒饭里的晚餐。管理和运营卡巴莱剧场是很不容易的事,全在学生的业余功夫。她们每天从早晨9点或10点开始上课,一直上到下午2点钟,然后开始为大学的剧院做彩排,通常一直排练到晚上11点。耶鲁的剧院每年要生产40场戏,大至莎士比亚的经典戏剧,小至学生的专题研讨剧。这些规定的项目完成后,他们才能开始为卡巴莱排练,不知道要到几点能睡觉。主演伊丽莎白?施塔尔曼是戏剧学院的高年级学生。谈及未来,她轻快的说,“也许会去百老汇,但谁又知道呢”?是啊,谁知道呢。40年前,梅丽尔?施特里普也是在耶鲁的这些剧院里开始她的演员生涯的。在耶鲁的3年时间里,她演出了40部话剧,平均每年扮演12到15个角色。1976年,她从耶鲁毕业的时候才25岁,今天,她已成为美国获得奥斯卡奖最多的影后。那天看完剧,从剧院出来,是个晴朗的夜晚,星空清晰而璀璨。观众席上的戏剧学院学生还在草坪边热烈讨论演出,其中一个人说:“我应该把那个剧本找来先读读”。我忍不住想,在这里邂逅的这些年轻人,谁知道哪一天就会在哪部戏或电影里大放异彩?在戏剧学院附近的那几条街上漫步,满眼都是即将在剧院演出的剧目海报。桑顿?怀尔德的《千钧一发》(The Skin of Our Teeth)就将在耶鲁剧院上映。写这部剧本的大作家怀尔德就是耶鲁1920届校友,而另一位耶鲁校友、戏剧学院毕业的大导演和剧作家伊利亚?卡赞,初出道时在百老汇导演这部舞台剧和其他几部剧,很快就在纽约戏剧界成了名。

    

     耶鲁大学卡巴莱剧场后台休息室里,演员们在表演结束后尽情放松

     艺术馆与音乐厅

     一有空闲,我们便去逛耶鲁大学艺术馆。艺术馆就在老校区后面的小教堂街(Chapel Street)上,紧连着艺术系的大楼。第一次去,带我们参观的是耶鲁艺术系本科生。她在新馆的入口处让我们停下来,仔细观察天花板。

     “你能看到什么?”

     “灰色的蜂巢”,有人回答。

     “管道与灯光”,另一个人回答。

     “对,你能看到这些混凝土三角形后面的所有管道,从电灯到空调。所有这栋建筑的空调都在屋顶里能看出来”,这位年轻的学生解释说。这栋现代建筑的新馆是现代建筑大师路易斯?康在耶鲁建筑系任教期间,为美术学院所做的设计。“他当时对功能作为建筑形式的一部分非常感兴趣。在他看来,建筑是一种斗争,而不是一种奇迹,让建筑保持日常运转的那些部分应该在建筑里体现出来”。

     然后我们在老馆看到了梵高的《夜晚的咖啡馆》。在欧洲油画展厅里,耶鲁有13世纪至14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托斯卡纳油画,15世纪的锡耶纳作品,17世纪荷兰与弗兰德的作品——3幅彼得?保罗?鲁本斯,还有18世纪的法国与意大利油画,以及19世纪的印象派绘画——包括克劳德?莫奈,埃德加?德加,保罗?塞尚和马奈的作品。仅仅是欧洲油画,一个大学的美术馆就能有这样丰富的珍贵藏品,令人暗自感慨其财富。美术馆每年都增添一些新的艺术品,仅2014年,美术馆就新进了德拉克洛瓦的《山边小径》、16至17世纪的中国罗汉雕塑、7世纪的手抄佛经卷轴、李?弗里德兰德的现代画,阿比盖尔?雷诺德的摄影作品等等。

    

     耶鲁大学美术馆以收藏意大利早期绘画、非洲雕塑和现代艺术品著称

     再次去,我们参观了亚洲艺术馆。有几位捐赠人对亚洲艺术馆的中国馆藏做了很大的贡献。一位是威廉?H.莫尔女士,她捐赠了不少青铜器、银器和瓷器花瓶。莫尔家族与耶鲁有很深的渊源。金融家威廉?亨利?莫尔的外祖父就是18世纪中叶的耶鲁毕业生,而莫尔不仅是律师和金融家,还参与创立了很多家全国性的钢铁、铁路、保险公司和银行,莫尔家族的几代人都是耶鲁的毕业生。馆长江文韦告诉我们,莫尔老太太的这批捐赠,是为了纪念她在耶鲁读书的儿子。另一位捐赠者是小莱纳德?C.汉纳,耶鲁1913届本科毕业生,他捐赠了很多中国画,其中包括王鉴与董其昌的画。还有一位重要捐赠者,H.克里斯托夫?卢斯,耶鲁1972届本科毕业生,他的父亲亨利?卢斯也是耶鲁毕业生,《时代》、《财富》与《生活》杂志创始人和出版家。克利斯托夫不仅捐赠了唐三彩,去年还捐赠了佛经手抄卷轴。还有一位收藏者也很重要,是19世纪随耶鲁-中国雅礼学会在湖南长沙的柯强(John Hadley Cox),他是耶鲁1935届毕业生,当时从中国的文物市场买回来很多包括盗墓者发掘和考古发掘的墓葬品。讲及中国艺术史,江文韦就可以在这里给学生们看藏品。艺术馆就是学生的课堂。想到许多课就是在这里上的,能围坐在一件艺术真品前听教授们讲解上两堂课,与在艺术史书上的彩色照片上看艺术,是多么不同的体验。

    

     耶鲁大学艺术馆亚洲馆馆长江文韦

     在耶鲁的周末,我们去学院街的吾尔西音乐厅(WoolseyHall)听音乐会。恰逢开学不久的家庭日,很多耶鲁本科生的家长来校园探访。学生们盛装出席,演出开始前,男生穿黑色西装系领带,女生穿一袭黑色无袖的晚礼服长裙,聚在音乐大厅外罗马式的圆形穹顶下聊天,看上去就像一幅油画。那天的演出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耶鲁合唱俱乐部的无伴奏合唱,第二部分是耶鲁乐团演奏的卓阿基诺?罗西尼的《赛密拉米德》序曲和美国作曲家唐纳德?格朗瑟姆的一首曲子,第三部分是耶鲁爱乐演奏的斯特拉文斯基的《普尔钦奈拉》选段和柴可夫斯基的F小调第四交响曲选段。最具感染力的部分,是一位耶鲁音乐系的毕业生从中东带回的他的乐队。他毕业后回到以色列,组建了一支由巴勒斯坦和以色列青年组成的合唱队,他希望通过音乐来消除人们之间的历史隔膜。那天,在他的指挥下,他的乐队清唱了一曲充满中东宗教韵味的苏菲歌曲Adinu(他解释说,”Adinu”就是“爱”的意思)。然后,他们加入耶鲁合唱团,合唱了一曲耶鲁的传统校歌《美好的大学时代》。两个多世纪以来,耶鲁人都一直是这样唱的:“为了上帝,为了国家,为了耶鲁”。在那首合唱曲子至少有8个声部的、震慑人心的高潮处,我感到,耶鲁也是世界的。

    

     住宿学院

     来耶鲁前,人们曾向我形容,耶鲁的住宿学院是“极为华丽”的:都是哥特式的古典建筑,中间有一个庭院;古老的奢华之外,它们最近都翻修过了,看上去就像“升级换代的大公司会议中心”,“无论你是从纽约特权的上西区来,还是从肯塔基州或是中国来,若有人指着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铁门进入墙内的这一切告诉你,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你继承了这一切,然后交给你可以打开整个华贵王国的所有城堡的钥匙,谁也无法完全拒绝那种诱惑的”。当我们跟随耶鲁学生进入12个住宿学院之一的伊兹拉·斯泰尔斯(EzraStiles)学院,正是阳光温暖的午后,绿茵茵的草坪上散落着几把色彩艳丽的椅子和支起几张吊床。庭院四面围合着毛石建筑,还有一座意大利圣吉米纳诺前哥特式托斯卡纳风格的钟塔。学院的条件不可谓不豪华:除了吃得很好的餐厅,还有供学生排练演出的“新月剧院”、健身房、练舞房、几个钢琴房、图书馆和一个用于做手工活儿的艺术作坊,所有的生活设施应有尽有。伊兹拉和与它毗邻的莫尔斯学院由于是新建的,宿舍大都是单人间,可以放下一张不小的书桌。设施这么齐全,而耶鲁的每个住宿学院,人数都仅在500人左右,每个人所获得的基础设施与教育资源,是相当“贵族化”的了。

    

     留学耶鲁大学的“大三”学生王安迪

     牛津最有贵族传统的基督教堂学院本科生的人数是420人。这是学院500年来固执维持着的“一小撮”的数量,目的是为了“确保学院制一对一的高质量辅导,由每个领域最顶尖的人来因材施教、面对面授课”。如此相比之下,耶鲁的学院没有一对一的导师制,仅仅是个生活与社交场所。若要论本科教育的“贵族范儿”,其实是不及牛津的。但若从另一个向度来看,耶鲁又自有其更“精英主义”之处:全校共12所住宿学院,招收本科生不超过6000人,面向的却是有3亿多人口的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国际学生——在美国的一般州立大学,每年的本科新生数量大概在6万人,是耶鲁新生数量的10倍多,加之耶鲁是全美最富有的大学,其个体教育资源的丰裕程度,的确是金字塔之巅了。一位一家三代都是耶鲁大学毕业生的耶鲁人这样说:“住宿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生产耶鲁校友”。“通过在大学内部创造一种名义上互相竞争的‘亚身份’——‘我住在乔纳森?爱德华’,‘我住蒂莫西?杜怀特(Timothy Dwight)’,‘我住伯克利(Berkeley)’,这种‘亚身份’反而加强了同属于耶鲁的身份归属感”。

     10月的第一天,阴雨的午后,我们再次来到伊兹拉学院,参加一场“院长下午茶”。在住宿学院里举办的下午茶,是耶鲁的传统活动。院长邀请各个领域的名流、大腕级人物,来与学院的学生面对面交流。一位从加纳来的“大三”国际学生谈起他所参加过的“下午茶”,充满溢于言表的兴奋,因为在“下午茶”上,他见到了“摩根?弗里曼、丹泽?华盛顿、克林顿夫妇和梅丽尔?斯特里普”。我们参加的这场,嘉宾是尼日利亚记者和作家赫隆?哈比拉,他刚刚获得了耶鲁大学文学节颁发的韦登?坎贝尔虚构作品奖。沿着那条穿越庭院的小径来到茶室,门边的大桌上已经沏好了一壶热茶,新鲜出炉的烤蛋糕摆在盘子里,还有苏打水、咖啡和各种点心。茶室很宽敞,很多张布艺沙发沿着墙壁延展,中间点缀着实木茶几和雕饰精美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蛋黄色光晕。讨论的氛围很热烈。窗外不远处,哥特式的哈克尼斯钟楼传来了音乐般的清脆钟声,蛋黄色光晕把茶杯里散发出的热气照得如一团凝固的雾。这个时候,在另一个学院,乔纳森?爱德华学院,“院长下午茶”的嘉宾、令全美所有大学和投资机构都仰慕的耶鲁大学资产投资总管戴维?史文森也正要结束他与听众们的对话。正是他与他的“梦之队”,将耶鲁的财富带到了历史的巅峰。不久前的《华尔街日报》以“耶鲁再次战胜哈佛”为标题,报道了2015年财年大学基金的收益状况。1985年,耶鲁大学的基金财富为13亿美元;在史文森的管理下,今天,耶鲁基金的总量已达到256亿美元。

     俱乐部

     纽约的耶鲁俱乐部位于曼哈顿中城范德比尔特大街(Vanderbilt Avenue)50号,离中央车站很近。就在这个街区不远的地方,还有好几个驻扎纽约的常青藤大学的俱乐部:哈佛俱乐部、普林斯顿俱乐部、宾大俱乐部和康奈尔俱乐部。它们以如此壮观的空间体量簇拥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繁华地段,成为美国私立藤校的俱乐部文化坚实的物质化存在。私人俱乐部必然是以“非请莫入”的姿态示以非会员的。对大学俱乐部来说,“会员”则莫过于该校的学生与毕业生了。一进旋转门,守候在门左侧的侍应迎头便问:“有member(会员)邀请吗”?跟随邀请我们来的耶鲁人沿扶梯上楼,在墙上巨幅油画里的伊莱休?耶鲁(Elihu Yale)的注视下,来到主休息室。酒吧间就在主休息室旁,要了咖啡,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在这环绕着古香古色镶木墙壁、壁炉,铺陈着细密地毯和悬挂着五位耶鲁毕业生肖像油画的宽阔休息大厅中,人们围坐在沙发上、壁炉边、大窗户前低声聊天。墙上那几位美国绅士——威廉?霍华德?塔夫特,吉拉德?福特、乔治?H.W.布什、比尔?克林顿和乔治.W.布什,从高处俯视着大厅中的一切。一位侍应走过来低声说,有会员抱怨同事的鞋子穿得不合时宜。那双藏在茶几后面的新百伦跑鞋竟处于默不作声的目光审视之下,让我们顿觉空气中漂浮着挑剔的视线。

    

     俱乐部

     一位曾在耶鲁教过十年英语的作家告诉我:“在耶鲁,有很多规矩和很多行事的方式,但就是没有人告诉你是什么。而只要你张口一问,你就已经把自己标注成了局外人。耶鲁的人都很热情,都有种官方的、正式的客气,彬彬有礼,从不会有人对你说,‘你不属于这里’。但就是有种微妙的感觉,从这种贵族式的环境中蒸腾出来,那种无穷无尽的、生活日常的气息熏烤着你,无言地提醒你的身份”。

     大概没有什么组织,比“骷髅会”更能反映耶鲁的秘密文化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们决定去探访一下“骷髅会”被称为“墓穴”的总部。“穴址”位于高街第64号,是耶鲁校园特别核心的位置,从老校区的门一出来,街对面正对着的就是,与耶鲁大学美术馆毗邻,和英语系大楼临街对望。这是一幢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希腊埃及式褐色砂岩石楼,石墙上果然如很多文章里所描述的那样,仅有很窄很暗的窗户,根本看不到里面。事实上,如若不是窥探者,我想是不会想到要走近它的:和这条街上的其他建筑不同,这座楼不是直接临街的,而有一片前院,需要穿过前院的小径,才能到达它深凹进去的大门,更何况,那些狭窄的窗户都很高,超出了一般人视线可及的范围。《纽约客》撰稿人、耶鲁毕业生亚历山大?罗宾斯曾写过一本《墓穴的秘密:骷髅会,常青藤和权力之路》。她这样描写“墓穴”的内部:“墓穴里堆着很多东西,里面就像个多层楼的储物空间,到处都是些驼鹿头、蜡烛、套着盔甲的骑士模特、鹿角、中世纪的艺术品、老照片、手稿等的混杂物。有一套俄式的茶壶,有一尊大象背着的佛像,一口装满毛织毯的箱子,一尊希腊雄辩家德摩斯梯尼的小雕塑。很多物件都是骷髅会校友的赠品,看上去就像个维多利亚时代有收藏癖的人的家”。有些房间就像是住宿学院里的寝室,“桌上有成百上千只笔,一半都没有笔帽,到处是上了年头的学期论文。沙发下面扔着袜子,还有些上了年头的漏了气的橄榄球”。时间与死亡是“墓穴”里内饰的主题。墙上有一处刻着拉丁文“Tempus fugit”,意为“时光飞逝”;墙上挂满了人、麋鹿和野牛的骷髅;墙上挂着一幅题为《死亡与拿破仑》的彩色木版画;门厅放着一块匾,刻着“Memento mori”(记住你必将死亡)。

    

     骷髅会

     一位耶鲁大学的学生告诉我,今天,社团已经变得不像过去那样重要。在校园里,也有更多的机会和渠道能够脱颖而出,兄弟会似的社团,已不是21世纪大多数耶鲁人的选择。但据说,20世纪90年代,曾有一位很杰出的耶鲁高年级女孩,因为没有被秘密社团选中,羞愧万分。每到周四,她都会躲在斯特林图书馆顶层的一个罕有人至的角落里,好让周围的人以为自己正在参加某个秘密社团的聚会(秘密社团的成员是禁止告诉外人自己加入了秘密社团的,所以她这样做不会有穿帮的可能),直到快毕业前的某一个周四,她在图书馆被自己的室友撞到。一位曾经的耶鲁教授告诉我,即使是那些口头说自己并不在乎秘密社团的耶鲁人,其实内心里,还是相当把它当作一回事。秘密社团的会员身份仍是大学里对极为有成就的有余力者的终极肯定与嘉奖。

     在耶鲁的历史上,出了五位总统,其中有三位是骷髅会成员。2004年,寻求连任的小布什与参加竞选的时任参议员约翰?克里角逐总统,成了一次1968年和1966年骷髅会成员之间的对决。不能不说,骷髅会是统治精英的俱乐部。在某种意义上,它特别反映了耶鲁共同体的品性:竞争,使命与亲密无间。美国银行家、政治家威廉?哈里曼曾说,耶鲁骷髅会给了他意义。“我瞧不起哈佛的‘烤猪’俱乐部。它太自鸣得意。但在骷髅会里,你必须为耶鲁做些什么”。“他经常回到高街的‘墓穴’,有一次甚至哀叹他在巴黎和会谈判越南战争的职责阻碍了他回来聚会。他对‘骷髅会’完完全全的信任,以至于在年度晚宴的交谈中,他会公开谈论国家安全事务”。

     ⊙ 文章选自《三联生活周刊》总第858期,版权归本刊所有,请勿转载,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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