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息“靴子”落地，关键还要看2016的后续动作
2015/12/17 三联生活周刊
等了一晚，为期两天的美联储议息会议有了结果，联邦基金利率加息25个基点至0.25%-0.50%，这是联储9年多来首次加息，终于结束了超常的“零利率”状态。也终于结束了近一年来因美元加息与否的极度不确定而弥漫开来的焦虑状态。美联储终于加息了，如果再不加息，资本市场不崩盘，投资者的神经也会崩断了，美联储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果不其然，加息前后，美股涨，A股涨，只有大宗商品跌。加息虽然抬高了资金成本，却是对经济健康状况的肯定，标志着美国经济完全进入健康增长的新时期。加息的石头落了地，投资者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了位，放松了，股市也因此上涨。
加息本来是对经济扩张的肯定，可这个肯定来得有点迟。截至2015年末，美国经历的扩张周期已经持续长达6年，自2008年年底利率一降到底，零利率维持了更达7年之久。宽松的货币助美国经济度过危机，继而稳步扩张。9月美元加息无功而返，随后的经济数据持续令美联储难堪，如联储最看重的非农就业人数两个月都增加20万人以上，11月失业率降至5.0%，几乎是完全就业水平。就业改善提振美国家庭的可支配收入，11月开端的节日购物季表现也算得上靓丽。如今已经没有理由维持零利率，为经济过热埋下隐患。
实际上，随着劳动力变得紧缺，美国劳工薪资已经连续三年正增长，2015年的增速接近2%。在扩张周期的尾声，通常工资增长，生产率放缓，随之盈利水平下滑。这种迹象在2014年下半年在美国变得明显。当盈利进一步下降，企业的财务处境为资本市场感知，公司信用情况也将恶化，自2015年二季度以来，美国的高收益债券市场的违约率上升明显，也说印证了美国企业正遭逢越来越艰难的处境。劳动力市场紧绷的另一面，则是隐隐的通胀信号，虽然总体CPI低迷，但美国核心CPI同比接近2%，服务业分项正以较快速度回升。2016年，很难预料大宗商品在2015年大跌的基础上继续深跌，也就是说2015年能源对各国CPI 0.8个百分点的平均拖累将逐渐消失。并且，工资增速回升带来劳动力成本的上升，核心通胀上升的压力正在累积。
有鉴于此，投行纷纷对2016年的全球经济表示担心，花旗的分析师Willem Buiter预测最悲观，他认为美国2016年陷入衰退，也就是连续两个季度负增长的概率将达到65%。Buiter的根据是美国国债收益率曲线所发出的信号。美国国债收益率曲线快速趋平甚至向反方向发展是一个重要的警示信号，且是最可靠的经济衰退征兆。正常情况下，短期国债收益率低于长期国债收益率，而一旦国债收益率曲线反转，两年期国债收益率超过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经济就要衰退了。美国自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经历了五次衰退，每次衰退开始之前都有这种情况发生。相比花旗，摩根大通虽加入看空阵营，但没花旗悲观，他们认为衰退可能在3年内发生。
美联储主席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
美联储很少理会华尔街分析师的言论，可这次耶伦却破例反驳了花旗的观点，可见官方也对经济状况缺乏自信。为化解金融危机，信贷危机后，美国政府的大规模救助与美联储率先实施量化宽松政策实现了“私人债务国家化”，有效地降低了私人部门的杠杆率。在2007年至2014年间美国债务比率上升了13个百分点，其中政府债务比率上升了35个百分点，而公司债务比率、家庭债务比率与金融部门债务比率均有所下降。但建筑在宽松政策上的扩张始终不温不火，难以再现上世纪50年底以来多次经济复苏所展示的爆发力。摩根大通就认为，美国的潜在经济增速为1.75%，仅为1947-2007年间的约一半。事实也如此，自2010年的扩张周期，6年平均增速2.3%，最高增速是2012年的2.8%，从未呈现过上世纪末动辄超4%的增长。
美国经济的扩张还不仅于它在“去杠杆化”业绩优于大多数经济体，资金于是回流。其经济表现在全球一枝独秀，还在于其鼓励创新的资本市场和税收体系。每一波产业革命，美国都当仁不让地走在前列，这次的第三次工业革命，美国企业又在从能源到信息技术到生命科学等多个领域领导了潮流。而新兴的产业革命，无论人工智能还是采油业的水力压裂法，都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使美国的制造业重新获得了升级。奥巴马政府所致力推动的再工业化与制造业回归政策成功初现。
但在一个人口红利、全球化红利日渐消失的今天，美元作为全球贮备货币的红利也在趋弱。美国的科技创新驱动的新经济单引擎，就不可避免地被各种不利因素掣肘，美联储等待的经济过热的信号一直没有出现。或许正因为习惯了旧日的辉煌，美联储的加息决策来得迟也来得如此谨慎。实际上，9月美联储议息会议就被人民币突然贬值，全球资本市场陷入一片动荡打乱阵脚。12月加息之前，当人民币成功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特别提款权(SDR)，人民币再度缓慢贬值，国际资本市场再度动荡。不过，此时的氛围，美元加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无论是美联储官方还是投资者，几乎已经一边倒地加入加息阵营；无论新兴市场能否应对得了美元资本的回流，美国经济都不容等下去了。
有鉴于此，正如耶伦此前所说，多年来的首次加息并不是特别重要，此后的加息具体路径才是最关键的。这次的加息，似乎难言标志着一轮加息周期的开始，而应该视之为对长达7年之久零利率的一种态度，一次回应。
由于明年1月会议后没有行长新闻发布会，市场目前更关注明年3月利率会议的决策。高盛经济学家团队指出，联储官员已用多个词语来描述加息的路径，其中包括“逐步”、“小幅”、“缓慢”、“迟缓”甚至是“非常慢”等。
(图片来自网络)
⊙ 本文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请勿转载，侵权必究。
三联生活周刊
一本杂志和他倡导的生活
长按二维码 即刻关注
http://www.duyihua.cn
返回 三联生活周刊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