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贩毒经济学
2016/3/19 三联生活周刊

    

    

     《贩毒经济学》

     南美贩毒集团的成员为什么从头到脚都有纹身?《经济学人》记者汤姆·温赖特在《贩毒经济学》一书中说,这主要是为了方便贩毒集团对成员的控制。对意大利黑手党的研究发现,敌对的帮派经常去窃取对方的成员。有的帮派就跟成员签订合同,以高薪酬来鼓励效忠。但这种做法成本太高,所以黑帮也会通过威胁使用暴力来阻止背叛。南美的黑帮找到了一种很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要求成员纹身,表示对集团的效忠。这样帮派成员就很难再去别的地方找正当的工作:这些脑门上刻着骷髅和交叉的骨头会让面试官坐立不安。“用经济学的术语来说,这意味着墨西哥的黑帮成员非常自由,哪个贩毒集团更强大、给的钱更多,就去哪里。但对他们来说,劳动力市场完全是非流动性的。一个帮派无法窃取另一个帮派的成员,贩毒集团也就无需为了留住成员而相互竞争,这使他们可以保持很低的薪资水平。”

    

     2010年,汤姆·温赖特出任《经济学人》杂志驻墨西哥记者。在墨西哥、中美洲和南美洲待了三年后,他发现,贩毒集团跟高度组织化的跨国公司很相似:它的产品卖给世界各地的2.5亿消费者,年收入达3000亿美元。如果它是一个国家的话,将跻身全世界最大的四十个经济体之中。“经营这个产业的人很邪恶,但每次见到一个黑帮老大,听他们的吹嘘和抱怨,都好像是在听一个宣布合并的总裁在说话。“

     温赖特遇到的残忍的犯罪分子讲述的往往都是其他企业家面临的日常经营问题:人员管理、政府的管制、寻找可靠的供应商、应对竞争对手等。贩毒集团跟合法的公司很相似。“跟沃尔玛一样,哥伦比亚的可卡因生产商通过加强对供应链的控制保护他们的利润。跟麦当劳一样,墨西哥的贩毒集团通过特许经营来扩张。在萨尔瓦多,纹身的黑帮分子发现,兼并比竞争更有利。加勒比海的犯罪分子把岛上的监狱当作求职中心,解决他们的人力资源问题。”

    

     温赖特提出,搞清贩毒活动背后的经济学有助于成功地禁毒、扫毒。扫毒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个市场操纵的问题,“把贩毒当作一个军事或治安问题意味着忽视了它背后的经济因素。”所以,“经济学家是最好的警官。”

     比如可卡因,如果你限制其供应量,就会抬高它的价格,买的人就少了。南美国家的政府就派军队把提供可卡因原料的古柯树连根拔掉。每年他们清除的古柯树面积相当于曼哈顿的14倍,由此把贩毒集团的收获降低了一半。但在美国可卡因的售价并没有变化,跟过去20年间一样,在每克150到200美元之间摇摆。贩毒集团是怎样做到的呢?部分是因为他们采用了跟沃尔玛相似的策略。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商,沃尔玛好像不受供求法则的影响,出售的商品的价格不受供应短缺或过剩的影响。这是因为它太庞大,是一个垄断性的买家,它可以决定价格,因为卖方没别的地方可卖。类似地,在南美,当毒品原料种植遭到清除,供应不足时,种植这些作物的人也不会提高他们的售价,损失只能由他们而不是贩毒集团或他们的客户来承担。

     再者,即使古柯的价格上升了,也不会对可卡因的售价产生很大的影响。在哥伦比亚,制造一公斤可卡因需要一吨古柯叶,其成本大约为400美元;在美国这一公斤可卡因按克卖,能卖大约10万美元。所以即使古柯叶的价格翻番,变成800美元,可卡因的售价最多从10万美元变成每公斤10万零400美元。也就是说,你使古柯叶的价格提高了一倍,而最终产品的价格的上涨还不到1%。这就好比通过提高颜料的成本来提高艺术品的价格: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原料的成本只是最终产品成本很小的一部分。

    

     在墨西哥,一个叫Zetas 的贩毒集团一度扩张得非常快。它本来发源于墨西哥东北部,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遍及墨西哥以及中美洲。它的做法就是搞加盟连锁:到一个地方,找到当地的毒贩,对他们说:“你可以用我们的品牌,称自己是Zetas。”然后发给他们印有自己logo的棒球帽和T恤衫,有时还训练他们如何使用武器。作为回报,当地的毒贩给Zetas一些提成。这种做法的好处是使Zetas能够迅速壮大。

     但跟其他合法连锁加盟一样,它有一个缺点:加盟商跟总公司的利益不一致。总公司希望在一个地方加盟的越多越好,这样总公司收入更多。但地方加盟商有着完全不同的动机。他们希望是一个地方唯一的一家。所以经常有加盟商控诉总公司侵权,即在一个地方招的加盟商太多。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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