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树是笔直的运动，是直立的火焰
2016/5/24 三联生活周刊

     点击上方“三联生活周刊”可以快速订阅，欢迎转发到朋友圈

    

    

     俄勒冈州的枫树

     科学家发现，树在晚上也会睡觉，树甚至也有朋友圈。这些拟人化的用词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其实在历史上，有些作家走得更远。他们认为，树能感受到痛苦，在被砍伐时会流血、呻吟，树还会思考、感动、喜悦、兴奋，优美的竖琴声能引得橡树翩翩起舞。贝尔纳丹·德·圣皮埃尔写道，每棵树都有自己的个性，巴比伦的柳树是忧伤的，柏树则是属于葬礼的，蔷薇是快乐的象征，香桃木是肉欲的象征。甚至有人跟树交谈，把树视为良师益友。

     树最明显的特征是高大。所以有人说，树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过渡者”。树木从空气中获得的养分比从土地获得的更多，吸收天水，如橡树每年吸收成吨的雨水。法国历史学家阿兰·科尔班在《树荫的温柔》一书中写道：“橡树、非洲的猴面包树、亚洲的银杏树、印度的无花果树，这些树具有明显的天空之神的特征，通过舞动的树枝与天神交流。”

    

     加利福尼亚的巨杉

     树木首先因其巨大的体量而令人惊愕，并且暗示着庄严。保罗·加代纳写道：“朝天喷涌，就像呐喊，就像箭矢，就像一股恰当的力量，某种努力的完美达成。”米什莱认为，树木首先是朝向更高处的渴望。树是笔直的运动，是直立的火焰。

     美国诗人普拉斯在沉思树木一样的存在时写道：“我是垂直的，但我宁愿是水平的。”大部分人类则希望体验一下垂直的存在。科尔班说：“爬到树枝上是一件蔑视危险、检验勇气的上升性行为。”爬到树上能带来与下面的世界垂直的刺激印象。在圣皮埃尔看来，是天意赋予树以人类能够轻易攀爬的结构。

     杰克·伦敦认为，安居在树上是过去空中飞行生物的返祖记忆。1957年，卡尔维诺在《树上的男爵》中描述一位有教养的贵族放弃地面生活，希望住在高处。如此的退隐生活，就是生活在一种拒绝、一种对社会的再发问中，就是对世界的重新解读。

    

     《树上的男爵》(Yan Nascimbene 绘)

     树是众多造物的庇护。人们发现，最愉悦的事就是孤独地坐在一棵家乡的老树下。山楂树下的少女与年轻人的记忆和早熟的兴奋有关。女性出现在树下或者树旁，构成了浪漫文学的母题。1807年，司汤达回忆道：“我曾有幸看到我们身材极优美的情人在大树掩映下的尤沃纳温泉出浴。”马蒂斯在树丛间捕捉到裸体浴女的出现。因为牢靠，树成为爱情约会以及重逢的地点。树因其为恋人营造了遮蔽所而提供了最色情的空间。香桃木成为与交配密切相关的树。卢克莱修回忆，最初，就是在树木旁，维纳斯令男人和女人交配。树观察和庇护着《被解放的耶路撒冷》中雷诺和阿尔米德的爱情。在奥诺瓦夫人的小说里，明了地提到树下经常进行的交配。

    

     电影《阿凡达》中，Jack和Neytiri在“生命之树”下

     去一些古迹游览时总是能见到许多古树。“因为被历史上的英雄见到或者庇护了英雄的树在国土上不计其数。观看古树，等于沉溺于厚重的历史感。”目前刺果松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树种，据推断有四千五百岁。狄德罗曾经说，埃及的金字塔化为齑粉，但法老时期的禾木依旧生长。雨果回忆说，凯旋门只是残破巴黎的遗迹的时代，而橡树和常春藤却一直巍然矗立。

    

     日本一颗144岁的紫藤树

     英国博物学家理查德·梅比写道：“我们会把树木拟人化，谈论树的四肢、冠和躯干。当一棵树倒下时，我们会觉得是一个躯体被杀害了。我们的同情心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对树来说很不公正。植物的存在是无法移动的。它们扎根于一个地方，这意味着它们无法躲避天敌或者追求性伙伴。为了弥补这些不足，它们进化出了模块结构和一系列远超于人类的感知与沟通渠道，包括对磁力、静电、低频声波、紫外线的感知。植物能够学习、记忆、改变它们的行为，它们是有一定自主性的存在。我们通常以为植物不过是地球上的家具，是有用的、装饰性的，虽然不可或缺，但本质上是被动的。但新的发现意味着我们要重新思考自然秩序。”

    

     科学家发现，树并不是单独的存在，它们有自己的朋友圈和社交网络。它们会计数，能照顾生病的邻居，会向同伴发出警示信号。它们通过网络分享关于水源和天敌的信息。当橡树或者柳树遭到虫子袭击时，它们会产生更多带苦味的单宁酸。所以，人为地增加树之间的距离，让树木得到更多阳光、更快地生长。但这导致树木相互分离，会破坏它们天生的复原机制。

     (图片来自网络)

     ⊙ 文章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请勿转载，侵权必究。

    

    

     点击「阅读原文」，购买本期新刊《魏则西事件追问：推广竞价、医院出租与生命尊严》。

    http://www.duyihua.cn
返回 三联生活周刊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