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您去网红的彼岸
2016/5/25 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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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句话来概括我们深度采访后的发现，是《三联生活周刊》要求记者的基本功。它是对事件最凝结浓缩的认识，也是未来文章结构的核心与延展的主线。
可是，网红，还有所谓的“网红经济”却难住了我。从资本角度讲，网红经济的逻辑十分简单，它是生产流量和吸引流量的单元，而流量最终的目的是实现变现。“流量”是一个互联网语言，可以理解为用户的访问、点击行为；变现，就是你来过了，点击了，看过了，乐呵了，然后：花钱!正当说来，这就是最日常的营销。而那些形状各异的当下网红，实质就是各个商场导购的升级版而已，往宏观上说，解决就业和拉动内需。但是这些，值得那么多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吗？
斗鱼TV最近完成新一轮1亿美元融资，腾讯出资4亿元人民币领投，红杉资本、南山资本等追加投资。图为斗鱼TV总裁张文明
似乎不值得。但网红尤其自媒体创业，以及直播之下的网红故事，却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导购升级至网红，何以如此高潮连连？这是我们的好奇。我们没有站在把网红经济推向风口的队伍里敲锣打鼓，它的内涵实在是单薄，可回过头来看，这一蜕变的生成土壤却很丰厚，是未来商业业态的大切换时刻，也是一个当代社会生态的样本。
3月2日，斗鱼TV的三位女主播在北京南锣鼓巷街头卖萌秀直播
如果说这可能是一个业态切换——或者说营销的模式转换时刻，那么其基础，仍是碎片化。这既是互联网生存的基础，也是基于互联网所发育出来众多行为方式的基础。时空的碎片化让信息传递越来越快，信息的高速传播，促成信息更加地琐碎，它们互为因果。即使没有出现智能手机，人类注意力持续时间也会越来越短。在这样的大势之下，已经摆脱了束缚的资本，可以在全球无障碍的移动——什么才是投资最迅速的回报？没有疑问，即刻消费、快速变现才是根本。而这一切，就是所谓可以让猪也飞翔的“风口”。风口既是讲给资本家的融资故事，也是资本用来动员大众消费的核心密码。今年的这个风口，飘扬着的旗帜上写着“网红”两字，它的根本是明星的“互联网+”，一个以娱乐为形态的营销故事。
今年3月曹祖瑜(右)的“《野子》跑调版”视频在微博走红，现在她和好友杨三金组成了一个“三金水祖瑜”的组合制作短视频(摄影：王旭华)
如果说这是当代社会生态的样本。原本只在中关村、最多波及到望京的互联网风口，从没如此广泛的影响人群，一个邮箱地址、一张身份证就可以免费注册微博、微信，伟大事业由此扬起风帆，零成本、低门槛。前一段时间，大家还在为诗和远方刷屏，现在却都激起了入世奋斗心，到处是机会、财富故事、资本想象力，连诗和远方都成了博得转发的噱头。
网红是low？不不不，最新的鸡血是今年网红能赚580亿，超过中国电影总票房。蛋糕这么大，怎么都得分一块。刻薄与质疑的才华都节省下来，用在了吐槽和写段子这样建设性的事情上。有一句广为传播的话是“文艺女青年这种病，生个孩子就好了”，现在治什么病啊，这些都是名利双收的特长，内心的硝烟战火可以转化成情感类公号，商业模式是广告变现和线下的心理课程。棉布裙与银镯现在叫生活美学，商业模式是电商、手作游学、西藏尼泊尔京都定制游。人人都可以出名十五分钟，从前大家聊的是安迪沃霍，现在只聊涨粉技巧。麻着胆子问一句，这，正常吗？
网络女主播线上分享生活状态
为了把我们的好奇变成可供传播的知识，我们采访了投资人、网红经济领域的操盘手、证券分析师和社交平台的负责人，他们对这个领域有丰富的操作经验和审时度势的智慧。如果真觉得天降大任于您，580亿大蛋糕就在眼前。我们有内容风格确立、提高点击转发技巧、变现的难易程度、不同目的选择怎样的平台、如何打动投资人，甚至是网红脸的整容思路等等基础知识和最新的数据。再美好的前景，也得一步一步往前走。
网络主播刘杀鸡(摄影：蔡小川)
再说说网红的粉丝们。我们采访的真网红，粉丝数加起来保守估计有几千万，他们的聪明、刻苦、有才华和对传播规律的运用，绝对是互联网时代的佼佼者。但是，我们真的要随波逐流地把生活撕成3分钟、5分钟的碎片吗？我们的注意力与记忆力因为这些碎片式的浏览习惯而发生物理性的改变，我们变成互联网上的乌合之众，线性思维、人云亦云，以偏执和极端滋润心田，我们的时间被吐槽搞笑的娱乐消费品填充，或者因为视频买家秀生出更多的购物心。你，不是推崇断舍离吗？
咪蒙
当一个普通人尝试成长为网红之后，所有的结构因此而生成。谁来为那些直播主播们提供收入？——它的现实基础是男人们的虚荣心，以及亘古不变的“霸道总裁爱美女”的传播模板。可是，真实的那些为主播们投下巨资以搏一笑的“总裁”，很可能是托，是用来示范的。商业的故事，至此刚刚展开。
真实的流量争夺，比想象要残酷的多。它的残酷昭示着另种现实：移动互联网的红利已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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