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的前生——西夏王都兴庆府
2016/6/8 语文报社

     银川在其城市发展中,辉煌巅峰是公元1038年到1227年间,作为当时中国大地上两个三足鼎立时期——辽、宋、西夏和宋、西夏、金——中西夏王朝的国都,它的建筑规模、科技水平、文化教育、人口数量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准,就像一颗宝石镶嵌在公元11世纪初到12世纪初的银川平原上,也因此镶嵌在了中国古都的历史镜面上,诚如李廷先在《唐代扬州考》(P378)中说扬州城那样:“成了一个地区间乃至国际贸易的中心,吸引了来自亚洲腹地和西部的大量商人。”

     贺兰山下的一个怀远小镇摇身一变为兴州后,很快就具备了一个西北地方政权政治心脏的各项功能,新的都城具有“人”字型的外壳,1.6:1的比例,恰好和人身体的高和宽比例一致,这是巧合还是西夏都城设计者的智慧所在?在西夏造房司的规划与设计中,一座座宫殿拔地而起,一个个中央官署围宫兴起,一所所学校(蕃学、汉学、大汉太学、内学等)顺势而现,一座座佛塔直插云霄,一间间作坊因市而生,一幢幢酒楼沿街而兴,一院院平房绕宫而建,一个新兴的都城出现在贺兰山下、黄河之滨。一个帝国诞生在即的巨大能量逐渐积聚这里,并且从这里也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一波一波地辐射开来,辐射的地区,逐渐成了党项羌的地界。兴庆府时期的银川,记录了这个城市千年发展史上最为灿烂的面孔,书写了其最为辉煌的流动轨迹,成就了其最为舒畅跃动的城市脉搏、抒发了其峰巅状态时的都城情怀。

    

    


     兴州城, 怀远小镇的变迁

     出兵助唐镇压黄巢起义为迁居黄土高原上的党项羌赢得了政治资本,其首领拓跋思恭不仅得到了封官赏爵的待遇,还被赏赐其此后采用汉族姓氏李姓。他的子孙李继迁带领党项羌发展壮大后,图谋和宋朝分庭抗礼,到其子李德明时期,在抗争宋朝的路上越走越远,并将灵州作为其地方政权的政治中心而苦心经营。

     公元1020年夏天,李德明将灵州作为党项羌政治文化中心经营时,从黄河对面一个叫怀远(今宁夏银川市)的小镇传来一种民间说法:镇西侧的贺兰山上有龙出现。一些大臣乘机给李德明说,灵州处于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上,容易受到敌方围攻,作为国都,它的环境还不如怀远镇,那里西有贺兰山作为天然屏障,东面和南面有黄河能阻挡敌方的进攻,西面可直接打通向西扩张的通道,不如在那里修建国都。德明采纳了这些大臣的建议,于公元1020年11月,将党项羌的政治文化中心迁往贺兰山下的怀远镇,并改名为兴州,为了避免来自北面的少数民族骚扰,他又下令在今天的宁夏惠农县庙台乡修建省嵬城,作为兴州的北门户。

     跨过黄河,走进贺兰山下的兴州城,使党项高层贵族及一些民众彻底告别了游牧生活,从草原戈壁地带来到了宁夏平原上水利发达、最富庶的地方:银川平原。这里发达的农业为帝国的奠基提供了更丰富的经济基础,不久,其农业区域从银川平原扩展到了整个宁夏平原。宋朝经济发展在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明显变化是城市功能的改变:不少城市和开封一样,从单一的政治或军事中心,转变为生产制造中心,李德明率领党项羌高层贵族进入兴州后,开始将这个塞上小镇逐渐改变为党项羌政权的军事中心和政治中心,以致后来成为西夏帝国的制造中心、经贸中心和佛教文化中心。

     公元1032年10月,完成党项政权重要转折的李德明去世,其子元昊即位,下令将党项皇室李姓改为党项姓氏“嵬名”,并且让党项统治氏族中所有“内”亲都采用“嵬名”,嵬名元昊还自称为“兀卒”,这个来自党项语的词汇相当于皇帝或后来蒙古人中的可汗,汉语的意思是“青天之子”。随之,元昊在兴州城及其辐射的区域内,开始推行一套独立的、行用汉地政权职官术语、具有明显宋朝风格的职官官衔称号,并且所有的职官官衔号都有匹应的党项名称。

    

    


     银川,为什么是银川?

     无论是李德明时期,还是元昊时期,为什么都看好此前一个山边的小镇作为后来西夏王朝的都城呢?中国著名的史学家谭其骧在为陈桥驿主编的《中国七大古都》一书写的序言中这样写道:“选择都城主要是根据经济、军事、地理位置三方面的条件来考虑的。经济条件要求都城附近是一片富饶的地区,足以在较大程度上解决统治集团的物质需要,只需少量仰给予于远处。军司条件要求都城所在地既便于制内,即镇压国境内的叛乱,又利于御外,即抗拒境外敌人的入侵。地理位置要求都城大致位于王朝全境的中心地区,距离全国各地都不太远,道里略均,便于都城与各地区之间的联系。”按照这几点来分析,银川作为西夏王朝的国都的便利条件就很明显。

     第一、从军事地理形势看,西夏原来的根据地银、夏一带,东南是北宋王朝领土,东北为强大的辽国,不但向外发展受到很大的限制,而且周围靠近宋、辽边防重镇,军事上易受威胁,而其西北边广大地域,水草丰美,地饶五谷,宋、辽势力无法对这里进行有效控制,使这里逐渐成了回鹘、吐蕃等民族的活动范围,但他们的军事实力相对较弱。李德明父子便集中力量向西方开拓疆域。占领河西走廊后,贺兰山在北、西方面的天然屏障功能就能充分发挥,黄河蜿蜒怀抱兴庆府,从东、南两个方位发挥了屏障作用。

     第二,从交通地理位置看,银川平原“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其地理形势比银、夏一带优越得多。从《西夏地形图》可以看到,由兴庆府经顺化渡或吕渡东渡黄河,可达银、夏州党项族的老根据地,并由此通达辽上京(今辽宁巴林左旗南)、宋东京(今河南开封市);北去白巴强镇军,可控制阴山东西向大道;西扼贺兰山的大象谷、大白羊谷等第9条山间谷道的咽喉,越过这些山间隘口可北去大漠边防地带,西北抵西北部重镇黑山威福军,西去凉州(今甘肃武威)和河西走廊的其他各地;南下直达原州(今宁夏固原),并由此西通会州(今甘肃靖远东北)、凉州等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东南则直趋环州(今甘肃环县)、庆州(今甘肃庆阳)以至关中。

     第三,从经济环境看,兴庆府周围地区农牧业比较发达,黄河流域相对稳定的引黄灌溉农业可以保证城市的军需民食。除了原有的唐徕、汉源古渠等灌溉之利外,元昊时又修建了贺兰山东麓洪积冲积平原上长达200余里的“昊王渠”,使兴庆府四郊的农牧业生产有了更大发展,成为西夏境内的粮食基地和重要牧场之一。

     第四、从身处周围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来看,宋代的怀远镇已是著名的“河外五镇”中首镇,李继迁攻取灵州时,“心逐居民城外”,数万百姓“皆徒依怀远”,说明该镇用地广阔,具有相当大的容纳力。德明在西夏草创时期,下决心将党项羌的政治中心由灵州渡河迁至怀远,其城市原有的基础规模无疑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怀远镇原来的城池规模很小,不适宜作为国都的要求,史家在评论德明一生对奠定西夏基业的贡献时,把“北城怀远”也作为其重大业绩列入,可见定都怀远镇,重修兴州城是西夏开国前期的一件大事,小镇变成国都的首要代价是庞大的城市建设工程。经过10余年的逐步建设,这里的城池宫室才初具规模。

    

    


     西夏时期的银川:天府之地+国都

     带来宁夏平原上的富饶与美丽的最大功臣就是黄河,平原完全依靠黄河兴起,平原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渠,这些渠系就像一部摊开的宁夏平原上的水系史籍。当平原上的渠系和西夏相遇时,出现的就是以西夏开国帝君元昊命名的:昊王渠——唯一一条以帝王名字命名的古渠,不难看出西夏立国后,在平原上完成游牧经济向农牧结合的两元经济结构中,对水利的重视。至此,党项羌政权来到平原上,下令重视水利建设和农业发展,给年降水量在400毫米左右的干旱地区,奉献出了一个面积近1万平方公里的人工绿洲,一个北中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这样一个富足的平原地区,显然成了西夏王朝的国君考虑的立都之地。于是,宁夏平原在公元11-12世纪,迎来了它前所未有的开发高峰期,这种开发也伴生了它政治上最辉煌的时期。西夏王朝将国都定在了平原的腹地银川,建立王朝的主体民族党项羌摆脱了游牧生活,基本完成了从游牧状态向农业形态的转变,加上帝国所需的粮食生产,使其对平原上的水利建设开始了足够的重视。

     李德明时期,就曾派一个叫贺承珍的人负责兴州的建筑工作,从灵州征集兵民,构筑宫殿、宗社等。虽然德明将这里当成一个都城来修建,但在他的眼里是一个小的地方政权的都城,而到其子元昊的眼里是一个抗衡宋朝、辽国的帝国都城,这就要求他在建设思想上和德明有着不同的视野,在规模上有很大的扩展,在形制上要借鉴宋朝都城的样式,结合当地特点来全面规划。公元1033年,元昊以避父亲德明的名讳为理由,改宋明道年号为显道,这标志着他开始用自己的年号。实行秃发令后的两个月,元昊就将父亲命名的兴州改为兴州府,定为首都,并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宫城、殿宇。

     从西夏当时的经济势力和疆域规模来看,兴庆府的城市规模已是不小:唐代的长安城周60里,兴庆府城周18里,相当于长安城的三分之一;唐宋时期的都城城门都在10个以上,兴庆府的城门有6个。后来,随着城市建筑向南北扩散,兴庆府的城廓比例逐渐不再是“东西倍于南北”,而是1.6:1的比例,而这个比例恰好和人身体的高和宽比例一致,是巧合还是设计者的智慧所在?从兴庆府旧城遗址东端出土的砖瓦构件来看,当时的兴庆府已经完全能够利用黄河的自流水系来保证自己的给、排水系统。兴庆府的城市设计,直接受到唐代长安与北宋开封城的布局影响,城呈长方形,周18余里,护城河阔10丈;南北各二门,东西各一门;道路成方格形,街道较宽,有崇义等二十余街坊;皇家手工业作坊集中于宫城宫厅;宗教场所有承天寺、高台寺、戒坛寺、佛祖院等。城中皇家的宫殿园林占有很大面积,有一定规模的宫城,而一般居民则密集分布于数十个街坊之内,均为低矮的土屋或土板屋。就这样,一个贺兰山下的小镇,在西夏时期,很快变成了西夏的国都以及整个西夏王国的政治、文化、经济、军事中心。

     在西夏政府机构中的造房司的规划与设计中,一座座宫殿拔地而起,一个个中央官署围宫兴起,一所所学校(蕃学、汉学、大汉太学、内学等)顺势而现,一座座佛塔直插云霄,一间间作坊因市而生,一幢幢酒楼沿街而兴,一院院平房绕宫而建,一个新兴的都城出现在贺兰山下、黄河之滨。城市最核心的地方,显然是皇宫所在,西夏《天盛律令》规定:未被允许而冒入皇宫者,依据入宫门深浅而判处不同的罪,最轻的是“车门”,其次是“摄智门”,再次是“广寒门”和南北“怀门”,误入皇帝“帐内”要判最重的刑,由此可见西夏皇宫建筑形制之复杂。后来,西夏境内的灵州、凉州、甘州等城市的建筑规模也随着都城的规模提升而扩大。(文章来源:博客中国唐荣尧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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