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苦,叫幸福
2015/9/25 品读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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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聂学剑/品读时刻专栏作家
临街有一个水果铺，两、三个年轻男女店员轮番站在这个装饰时尚的小店门口，举着无线话筒每天不停地叫卖。他们经营的水果，从香蕉到弥猴桃，从紫葡萄到哈密瓜，每种东西似乎都在甩卖，每时每刻都有优惠。几十种水果被他们翻来覆去地叫卖着，巨大的分贝简直就是一种噪音，令行人侧目。看得出来，小店的生意并没有因他们声嘶力竭的叫卖而有太大的起色。毕竟，水果只是水果，附近的菜市堆积如山，周边的超市琳琅满目。
每次经过这家小店，我都不禁放慢脚步。对这些年轻而勤奋的身影深表钦佩的同时，我常常想，如果当初他们用这份吃苦精神读书，或许会有更广阔的职场发展空间。
女儿曾经热爱英语，近来成绩一落千丈，每次催她补习，她总是懒洋洋地拿出课本漫不经心地浏览，作无声无息状。那天晚饭后带女儿散步，经过这家水果店时，我们特意去买几样水果。两个青春逼人的女店员服务热情周到，另一位男店员举着话筒，在马路边不依不饶念经般地叫卖，他那特有的叫卖口气，乍听起来仿佛在苦苦地诵读英语一般。女儿忽然领悟，她后怕地说，如果我用这种叫卖水果的劲头背诵英语，会不会将来就可以不像他们这般辛苦地创业谋生？我不置可否。毕竟，所有正当的谋生创业都是辛苦的，都是应该得到鼓励的，但是，你如果因为适时努力，早先吃过苦，后来一定会早早受益，少走很多弯路。
怕吃苦，要吃一辈子苦。好像还有一个段子这么表述过，生活有两种方式：辛辛苦苦过舒服日子，或者舒舒服服过辛苦日子。几年的青春放纵，换来或许是一生的卑微努力。
苦与甜，总是结伴而来，仿佛是一对孪生兄弟。不吃苦中苦，哪得甜上甜。苦，这种东西，从中医学上讲，清肝明目，凉血利咽。吃苦所获得的结果是生津止燥，最终是甜。像良药苦口，但入脏腑之后，却利于疾患。吃苦，对于人生来说，是一种艺术，要在该吃苦的时节勇于接纳，而不是一味地长期含辛茹苦。毕竟，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专程来吃苦的。吃苦，对于一个生命个体来说，一方面不排除带有功利色彩，通过吃苦，实现吃小苦获得大甜头；另一方面，吃苦也是人生的必须经历，所谓苦辣酸甜百味人生，都要品尝一番，才算是走过人生这一遭。
没有抓住吃苦的机遇，人生的苦头会接踵而来。更为悲哀的是，迫不得已时四处找苦去吃，届时能有苦可吃，都成了一种幸福。
侄子当年读书时，一幅文艺小清新模样，每天关在书房里，没有真正刻苦学习，而是务虚一番。在他的课本和练习册扉页，我总看到那些不着边际的句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诸如此类的还有，寄人篱下，我心不得展笑颜。那时候，我在外地长期出差，他寄宿于我的住处，叔侄二人在那个陌生的小城相依为命。他不是抓住机遇，一心扑在书本上苦学，而是吟诗弄月，戚戚哀哀，成绩一塌糊涂。
此后，家里又供他学医，仍不踏实。成家后，迫于生计从原本给人看病，演绎成了给房子看病，专门承接屋顶防水工程的小生意。如果在大热天能接到一项修补房顶的活计，侄子都高兴得要跳起来：终于有苦可吃了!因为，有苦可吃，才意味着有收入进项。
每次目睹他辛苦的样子，我都备觉辛酸。想起《卖炭翁》里的句子：“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炭老人想吃苦，可是，老天有苦给他吃吗？这还是一个悬念。吃饱肚子，是最基本的生存基础。所有的财务自由，时间自由等等，都是扯淡，没有先期的吃苦受累竭力拼博，哪里会有各种各样的自由。一切自由，都是建立在吃苦受累的不自由基础上，通过化蛹为蝶，华丽转身而来的。
人生是一场奇妙的单程旅行，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拥有改过的机会。像吃苦这件事，年轻时怕吃苦，但将来吃更多的苦头，却不见得能弥补当年的无知错过。佛教就是因研究人生的苦而诞生，人世间，有很多苦，其实都是机遇，是幸福。
幸福，是两个字：一个是幸运的“幸”，一个是福气的“福”。比如父母健在时，我们曾因为他们的苍老落伍而面呈难色，觉得他们是自己的负担，照料父母是一份痛苦，可是，“子欲孝而亲不待”时，我们终究会懊悔，再想去享受照料父母那份苦，还能找得回来吗？还有健康，天天坚持锻炼身体是一种苦，但换来通体舒畅，这份苦，不就是一种幸福吗？一位作家说，当我哭着说自己没有鞋穿的时候，发现别人没有脚。那份没有鞋穿的苦，与没有脚比起来，也是另一种幸福啊。
有一种苦，是幸运，也是福气，它叫“幸福”。吃苦，年轻人，你准备好了吗？
(原创 | 品读时刻专栏作者：聂学剑，独家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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