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苦圈圈”
2015/7/6 云南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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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记忆中的野菜里，苦圈圈是印象最深刻的一种。苦圈圈是宾川农村人的叫法，它学名叫龙葵，有叫野辣椒。也有因其果实像葡萄，叫野葡萄的；有因其治疗天疱疮而叫天泡草的，也有因长势像耳坠叫耳坠菜的，至于黑星星、黑悠悠、黑姑娘的叫法在儿童时光的记忆里，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幻想与美妙。
记忆·童真
在有口玉米浆吃就知足的幼年时代，并不奢望能吃上一顿米汤泡饭。但苦圈圈打蘸水就是比较奢侈且知足的下饭菜。苦圈圈用清水煮熟后盛在碗里，打一个蘸水，加些辣椒、味精、盐巴，就算是儿时最美的下饭菜了。苦圈圈最能代表儿时的味道，并不在于它能将难以下咽的玉米面送进嘴里，而在于它吃在嘴里是先苦后凉，接着是甘味无穷，悠悠苦甘。这种回味比橄榄的酸涩之后的回甜要好得多，至少让我在儿时知道吃饱是啥感觉……
后来知道苦圈圈能毒死人，再也不敢把它那黑珍珠般的小果子往嘴巴里丢，尽管味道酸酸甜甜。每当跟小伙伴们一起在外面撒野时，见到黑色的苦圈圈自然抢着采摘，而我则在一旁看着。我曾自作聪明地提醒过他们，苦圈圈果有毒不能吃，但是他们从来不听我的忠告。他们吃采摘的小黑果，并把舌头弄得紫紫的，来向我炫耀，而我则采摘仙人掌的花蕊吸食它的蜜汁以此向他们反击。但有时还会因食用仙人掌的果实“仙桃果”出现“肛塞”，被父母用调羹从肛门里一勺一勺地舀出来，还被小伙伴耻笑，这些反到成了我童年记忆的趣事。
甘甜·期冀
上小学后我常吃苦圈圈，它时刻提醒我刻苦努力，争当人先。初中时常在田埂上背书，将村里的田埂踏出许多“路”来，甚至有的田埂被一双双的黄胶鞋踏坍塌过，可是邻家大爷们也从未责怪过我，只是默默将它修好，而我又继续踏在上面背书。也许大爷们早已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其中或许寄托着希望，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我一样刻苦努力，有朝一日能跳出这祖祖辈辈所扎根的农村。
没想到我背书踏出许多路来的经历，在宁静的村庄里竟然成了出名的大事。正是那时的努力让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脱离了这乡土的苦楚，这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无数人简单却遥远的梦想，也可以说我完成了父辈以及自己的梦想，从此，看到更宽、更广的世界。也正是怀揣这样的梦想，才能让我踏出来一个优秀中医的未来。20年来，我“踏路”的故事就一直被老人们当“榜样”来向他们的晚辈念叨，这同样寄托着对晚辈的期冀及未来的种种憧憬。
回味·路途
大学后我选择了中医。苦和甘在五脏中对应心和脾的关系，心生脾，苦生甘，能吃苦者，阳气必不虚，能吃苦者必是年轻人，还有希望，还有无限可能。如果说在中医阴阳学说中，苦属于阴，那么甜无疑属于阳，苦和甜的对立制约让人们趋甜避苦;苦和甜的互根互用表现在甜依存于苦，苦依存于甜，相依不舍;而苦和甜的消长平衡主要表现在甜多一点苦就少一点，苦多一点甜就少一点;至于苦甘转化：就是苦尽甘来……这也是人生真谛。
学中医后得知变黑的龙葵果是不含龙葵素的，也就没有毒性了。它的药用价值很多，其核心在于它能清热解毒。其叶内服能治痢疾、老年慢性气管炎、小便不利、前列腺炎等，外敷能治疔肿、瘰疬、痈疽恶疮。现在医学界还发现它能够治疗一些癌症初期，算是“以毒攻毒”吧。我后来也知道了苦圈圈苦甜的缘由是水解反应产生了类似于糖的结构。
尽管得知龙葵碱对胃肠道黏膜有较强的刺激性和腐蚀性，对中枢神经有麻痹作用，可引起急性脑水肿、胃肠炎，其中毒的主要症状为胃痛加剧，恶心、呕吐，呼吸困难、急促，伴随全身虚弱和衰竭，严重者可导致死亡。龙葵碱主要是通过抑制胆碱酯酶的活性造成乙酰胆碱不能被清除而引起中毒的，但我依然钟爱苦圈圈，毕竟这些不良反应都是对生品而言，煎煮后经水解反应，自然不会中毒。
20年后再尝苦圈圈，仍感其苦甘回味无穷。苦圈圈饱含的苦甘，又何尝不是人生的味道。如果没有苦，人生何来挑战，要是没有甜人生何来向往。从苦圈圈青果的苦涩到“黑星星”的甘甜，怎少得了时间的历练。如果说吃苦是一种能力，吃甜更是一种意志与责任。中国有句民谚：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受不了的福。能在享福中坚持原则拒绝诱惑而一如既往地奋发图强，这何尝不是一种意志与责任?苦圈圈，这种被叫做“救儿菜”的童年美味，不但挽救了我童年的饥饿，也陪伴一颗的幼小心灵在贫瘠土地上茁壮成长，最终看到比这这片土地还宽的世界。但无论身在何处，苦圈圈的味道始终无法忘怀。随处可见的苦圈圈却承载着整个童年的记忆以及对故土的思恋，以及被这“苦甘相生”所启迪我的童年梦想，让至今常常忆苦思甜，不忘知恩图报……
作者简介
董必文：云南中医学院中医内科硕士研究生，现任职于大理州中医医院，主治医师，早年曾拜吕光荣，高中祖，尹亚君，黄传贵教授为师学习针灸，伤寒，温病，脉学。在国家级期刊发表学术论文11篇。曾多次获大理州卫生系统新技术新项目奖。长于脉诊，擅用针灸、中药治疗内科疾病。曾经以针灸疗法治愈小儿面瘫而受到《健康报》等多家媒体关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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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校/雷婕 刘伟 排 版/高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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