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 : 相思血泪抛红豆,春花春柳满画楼
2016/6/4 中文阅读

戏里,他是唱着“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虞姬
戏外,他是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现实,他是英年早逝的张国荣。
当爱已成往事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虞姬死了,程蝶衣死了,张国荣死了。戏里戏外 ,真真假假 ,可是,结果都一样。
这出闹戏,在一九二四年的深冬开场,京城闹市,媚态盈盈的妓女抱着一清秀男童,在寒风人群中穿梭,来到敞亮的戏园子里,仿佛这一遭势在必行,终是敌不过贫穷和低贱,不得已让自己的心结了冰,“娘,手冷,水都冻冰了”。横生的畸形手指,随着母亲的刀起刀落,蝶衣的希望,在呼喊中顷刻随着那指一同灭绝 。


烧掉母亲唯一的信物,本想就此在戏园子中度过凄惨的一生,紧闭的心扉, 却因为小石头(段小楼)的意外闯入而渐渐复苏。侠骨柔肠,英雄救美,暖被窝,挡板子,甘受罚。那个他们依偎在一起睡觉的场面我始终难以忘怀,蝶衣紧紧地搂着小楼,仿佛怕失去了他。而小楼对蝶衣也是身份的爱护,他开始知道蝶衣不想学京戏了,那一次,他却把蝶衣放走了,尽管他十分的不舍的。

在戏班子,想成角儿,就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在这个过程中,小癞子没能坚持下去,糖葫芦还未下咽就离开了人世。古人云: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在师哥焦急殷切的目光下,他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吟出“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这一错,便道尽了以后的迷茫沧桑。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著你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
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在张府的第一折《霸王别姬》使他们有了名气,也断送了蝶衣的为人路。张公公的淫爪就这样伸向了不解又恐惧的少年,摧毁了他在现实中最后的尊严。台上的小豆子可以纯美若天仙,台下却早已自认不是个东西,这也正是他只愿活在戏中的根本原因,因为现实中,他只不过是个被世界抛弃拒绝的孤儿,只有在戏里他和师哥,霸王和虞姬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纯洁的。
时光飞逝,经年流转 。程蝶衣和段小楼终于成为了京城里最风光的角儿 。他已是身戴琉璃冠冕,面抹胭粉红云的程蝶衣,他倾其所有醉身于霸王别姬中,“如果我是霸王,那你就是我的妃子。”台上,他早已分不清戏里戏外,观众亦是,你只道这是一出精彩的戏,我却早已沦陷其中不能自拔。“如果他能同他勾一辈子的脸,唱一辈子的戏该有多好,”这是他们人生最绮丽的时光,可惜太过短暂。
人戏不分,你执着的“不行,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辈子”,可对方不是,小楼不是,段小楼清醒的很,演戏是谋生的手段,戏罢就得抽身,然后娶妻生子,求一个安稳。虞姬的霸王只可能存活在那戏中的乌江畔,但程蝶衣偏偏要在这一辈子的执着里醉死梦生。美好的幻境因菊仙的到来灰飞烟灭,菊仙妓女的身份无疑让蝶衣想起了母亲, 对母亲的怨恨, 心爱的人被夺走的愤怒,又渴望母爱的温暖,在他戒毒瘾时菊仙抱着他哄他睡觉更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菊仙的感情,既依恋又怨恨,不过说到底,他们都是红尘俗世中的可怜人 。
不用闪躲 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 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时代变迁,波诡云谲,程蝶衣依然是那个不疯魔不成活的戏子,他为前朝太监唱戏,为乡绅恶霸袁四爷唱戏,为日本人唱戏,为国民党官兵唱戏,为人民解放军唱戏,他是虞姬在世,他是完美的化身,他管不得时代变迁,但凡入了戏,哪还管看官是谁,偏执癫狂到只知道“从一而终”四字,对戏是如此,对戏中人更是。就这样活在自己幻想的乌托邦中,不愿醒来,直到段小楼由着第二个虞姬上了台,他不断退却的心彻底崩塌,戏外还能够逼迫自己隐忍,可这戏里的位置竟也被占了去......这一刻,再也无路可退 。
或许, 袁四爷才是真正懂蝶衣的人, 他们对艺术有同样偏执的追求,同是性情中人,同有一个燃烧的灵魂 。宝剑赠佳人,“你愿意做我的红尘知己吗?”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酒过三巡,持剑起舞,泪痕滑落,果真如那四爷所言: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他再次翩翩起舞,手持宝剑,戏台方寸间,柔情似水流,刹那间,寒光闪过,他倒地长眠。“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怎么演,都是得一死的。曲终, 人散, 他也终究是圆了愿,永远活在了霸王的世界中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
姻缘宿命,难舍难分,
虞姬,程蝶衣,张国荣,
三个角色,一个灵魂 。
相思血泪抛红豆 , 春花春柳满画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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