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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5/28 醉美上海


他,拿起画笔,“见到坏人、坏事、坏风气就想讽刺讽刺,不讽刺就着急”,好一个愤世嫉俗的斗士。他,放下画笔,“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气起来”,“叫我‘小丁’挺好,叫我丁老我还不知道叫的是谁”,活脱脱一位“老顽童”。七年前的5月26日,93岁的漫画家丁聪走了。可再翻开他的画册,你便明了,他一直都在我们中间,从未远离……
丁聪●印象
创作70余年,他坚持用“小丁”做笔名,“‘丁’有‘人’的意思,‘小丁’即‘小人物’”。这位“小人物”,一生就这样,用他犀利的目光,关注着每日变化着的中国,用他不辍的画笔,描绘着一个画家的良心与思考。
多年前创作的漫画,针砭时弊,时至今日,仍具现实意义……
▽丁聪讽刺画(1978—1992)








▽丁聪讽刺画(1992—1998)





▽丁聪讽刺画(1998—2007)





“来世上走了一趟,很高兴做了一件事,这就是画了一辈子漫画。”
“画漫画的人总是喜欢找问题,见到坏人、坏事、坏风气就想讽刺讽刺,不讽刺就着急……”
“你总归要画一点让某些人不舒服的。喊好,喊不出来,肉麻啊!”

拿起画笔,一个愤世嫉俗的斗士。


丁聪,1916年出生于上海。父亲丁悚是中国现代漫画的先驱者之一,既画讽刺社会现象的政治漫画,也画月份牌上的时装女人。1933年前后,丁悚组织成立了中国的第一个漫画协会,协会招牌就挂在丁家门口。

丁家一时间成为明星、艺术家们会聚的场所。每到周末假日,这里俨然是上海一个热闹的沙龙,张光宇、叶浅予、王人美、黎莉莉、周璇、聂耳、金焰……作为长子的丁聪,虽然还在上中学,却已成了这些明星们喜欢的小成员。他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谈笑风生。

他对父亲的沙龙情有独钟,不只是因为他在这里度过快乐的少年时代,也不只是因为那些名流在这里留下过欢乐的笑。更让他留恋的,显然是当时上海呈现的文化多元形态,而父亲的沙龙,一个生动的写照。他也许就是在那时开始形成了这样的观念:画自己心中所想,画身边眼睛所见。丑恶者鞭挞之,美好者颂扬之。

说到自己艺术修养和风格的形成,丁聪总是会一再提到在上海旧书店阅读那些欧美时尚杂志、电影画报的经历。正是这样一些杂志,还有不断上演的好莱坞影片,使年轻的丁聪的思路活跃起来,眼界开阔起来。

虽然父亲是漫画家,却不愿意儿子今后也走同样的路。但丁聪自己喜欢上了漫画。十六七岁时,有一天,他忽然把自己画的京剧速写拿出来给前辈们看,他们不由得感到吃惊,他的笔触竟然如此生动而准确,能够把舞台上戏剧人物的造型、神态和动态感表现出来。他们没有想到,经常跟着父亲观看京剧的丁聪,不仅学会了拉京胡和吹笛子,还拿起了画笔。

丁聪在上海美专虽只抽时间自学了不到一年,却为他的绘画打下了更为坚实的基础。他的笔从未停过,一双眼睛机敏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与事。从走上画坛初显身手的时候起,年轻的丁聪便学会了用批判的目光观察社会。

身处光怪陆离的上海滩,丁聪与他的前辈和同辈漫画家一样,专注于描绘贫富之间的强烈对比,勾画社会暗角的丑陋。最初显露出的这种社会讽刺的特点,在后来的创作中蔚为大观,成为他最有分量的作品。


如今读者大多是通过《读书》每期必有的丁聪漫画,熟悉了他的名字。他与陈四益先生在《读书》杂志长期联袂推出的“世象写真”专栏,图文并茂,尽现近30年间中国社会的世态万象,道出了大众的心声,成了时代不可或缺的记录。

他的“老读者”——作家王蒙说,丁聪“不管哪一类作品,都能给读者带来一种愉快。即使是形象辛辣讽刺性强的作品,在犀利之中也有人性本身的厚朴,漫画家有讽刺的锋芒,但他又存在着圆润、可爱之处。”
▽文人肖像

△冰心

△鲁迅

△张大千

△林徽因

△茅盾

△梅兰芳

△侯宝林

△史铁生

△钱锺书

△杨绛
“我觉得叫我‘小丁’挺好,有时人家叫我丁老,我还不知道叫的是谁,后来明白了,真出了一身冷汗――我真的老了吗?我看还不老!同辈这样叫,晚辈也这样叫,挺好。我就是个老小孩。”
“我很容易满足,从不生气,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气起来。我总觉得,世界应当永远充满欢乐、幽默和理解,不要太斤斤计较了。要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才好。”

放下画笔,活脱脱一位“老顽童”。

戴着一副“漫画式”的宽边眼镜,年过九旬依旧一头乌发,漫长的岁月似乎很难征服他。88岁时,大家感叹他的年轻,他自己却颇有今不如昔的感觉。“不行了!前两年坐公共汽车没有人让座,现在倒是有人让座了,可见还是老了!”
问他有什么永葆青春的秘方,他语出惊人——“无道”,“我没有什么健康之道,一切都顺其自然。从不吃药打针,从不运动,不吃素菜和水果,没有荤菜过不了日子。这样,我也活到了90岁。我认为不要刻意去追求健康,只要心情放松,想干什么干什么就可以了。”

真正让丁聪永远年轻的,还是他的达观精神。在自己的九十寿宴上,丁聪说:“我主张快乐养生。快乐生健康,健康生快乐;乐观会使人进步,会使事业成功。忧虑生疾病,疾病生忧虑。老树婆娑有生意,人也要生气勃勃,不要感到自己年老就灰心丧气。”他认为,人的精神力量是十分可贵的。有的人,未老先衰,就是衰在意志消沉,情绪低落,形同槁木。

“1956年我40岁了,才碰到我的爱人。她在外文出版社工作,学俄文的,比我小11岁,与我妹妹是同行。我有一个朋友在外文出版社担任副总编,催促我成家,撮合了我们的婚姻。”谈及妻子沈峻,丁聪不无得意。

为什么呢?一朋友的话道出了原委:“小丁是事业上的高智商,生活中的低能儿。”惟其如此,他才须臾离不开妻子,口中左一个“太君”、右一个“家长”地抬举妻子;而沈峻,则毫不掩饰地自诩“我是他的终身制高级保姆”。在“保姆”面前,他理所当然地不时露出一派童真味来。凡是别人问及家务事,他自有挡箭牌:“跟我说没用,你跟‘家长’说去!”

他好读书,好买书,最头疼的是找不到给书安身的地方。过道里堆着书,走廊上码着书,沙发上放着书,茶几上摞着书,就连书房的画案、卧室的餐桌上也举目皆书也!按说丁聪老两口住4室的房子,也算宽敞了,但愣让书把他俩挤得只剩下个立锥之地。就连吃饭的方桌上也只留下不到1/4的一角,放两个饭碗就再没地方了。

丁聪的书房称为“山海居”,听起来风光无限,但丁聪解释说:“山”指的是书房里乱,书堆得像山一样;“海”呢,是说找东西就像海里捞针。同为漫画家的好友华君武问丁聪如何找书,丁聪答,“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再买一本。”

“他生前的遗愿,一切从简,不举行告别仪式,骨灰也不要。”沈峻女士如是说。2009年5月26日上午11时,93岁的“小丁”,永远走了。
但现在,捧着他的漫画,可爱、可亲的“小丁”又回来了,不是吗?只要这个社会还有丑恶要被鞭笞,只要你还在追寻欢乐,“小丁”,就永远不会衰老。
▽古趣图







▽其他作品一览

△鲁迅小说插图

△书籍封面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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